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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怯怯地说:“妈妈,罗老师让我参加学校文艺队了。”
“噢。”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掀开锅盖往锅里注水。
我赶紧蹲在灶坑点火,拉风箱。我们的灶膛烧的是原煤,煤一块一块的,晶亮酥脆,煤块来自我父亲曾经工作过的煤矿。这样的烧法,在县城属于有门道的人的特供。我把风箱拉响的时候,我妈妈已经把锅里的活计忙乎完了,这时她大舒了一口气,我知道她的情绪开始阴转晴了,就把罗老师让我唱歌的事情向她诚实地讲述了一遍。我听见她说:“妈妈年轻的时候也喜欢演节目,演过评剧《牧羊圈》、《茶瓶计》,那时妈妈的腰只有1尺7。”她将两手往中间一拢,形容腰的细度。那是一棵小树的枝干。
吃过饭,妈妈从箱子里掏出两个包袱,轻轻打开,露出里边的衣衫。这两个包袱都是妈妈年轻时曾经风光的历史记录,妈妈很少打开,但每逢她抚摸自己的历史,我都在一旁默默注视。妈妈首先拣出一件中式上衣,粉颜色,软缎的,缎面有些绉。妈妈在半空中抖着说:“蓉儿,你看看,这就是你妈年轻时穿的衣服,那时你妈多秀气,多靓,谁不夸呀!”我从她的手中把那件中式小袄接了过来,朝自己身上比试,显然是长了,我没有妈妈个子高。接着,妈妈又拿了一件短袖白上衣,袖子和口袋边侧压了两道黑杠,使得这件衣服成了上档次的艺术品,妈妈就是穿着这件衣服在天津医学院风光了半年,还有一件墨绿色的西服短裙。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三十五章百灵的歌喉(3)
我将那件短袖白上衣穿在身上,这是时髦的超短式,正好合身,配上裙子,一个靓丽的少女。妈妈在一旁看着说:“你妈年轻时不土吧?这都是因为穷,没钱,你妈现在顾不上打扮了。”她把包裹扎起来,放进箱子里。她的这个动作宣布我刚穿在身上的这套衣服归我了,我兴奋得一夜没睡。
第二天,我穿着这身衣服走进学校,又走进教室,许多女生瞪着眼睛看我,她们再也想不到我能有这么一身衣服穿在身上。在他们眼里我一定很美丽,很吸引眼球吧,忽然想起妈妈常说的一句话:人恃衣服马恃鞍。
我穿着这身衣服走近罗京子老师,走上学校的舞台。我练习了许多首歌,还有京韵大鼓。罗京子为我的练声付出了许多心血,使我成为文艺队的副队长。就在我的艺术细胞猛增猛长的时候,突然事件暴发了,我像是突然被人斩了一刀,于是一切都改变了。
那天,罗老师的妻子来了,这是个瘦弱的女人,长脸,矮个头,跟罗老师站在一起很不般配。我到罗老师的宿舍请教,他的妻子闪着幽幽的两只眼睛看我,不说话,也不笑。罗老师颇为尴尬,脸上堆着讪讪的热情。很快,同学中就流传了这样的闲话:罗老师跟他的妻子闹离婚呢。罗老师嫌弃他的妻子了。
这闲话传到我耳朵的时候,我吃了一惊。罗老师真是这样的人吗?我对他崇拜的那份狂热突然收缩了,大概有一周的时间我没到文艺队参加训练,就在我犹豫是否退出文艺队期间,罗老师通知我参加校外的一次演出。我未置可否,也没有去学校文艺队。我想演出那天如果接不到通知,我正好逃避。谁知演出前两个小时,罗老师查点节目的时候忽然发现我不在,他立刻派了一个同学来找我,我仍是不想去的样子。那个同学说:“你快去吧,你不去,罗老师那里我是不好交待的。”
我想想,同学说的也对,只好去了。
这次演出,我仍是和一位女同学唱京韵大鼓。我的眼睛只看一个方向,嘴巴机械地发出唱腔,手也不动,我是在完成一个任务,而不是一次演出。演出结束后,罗老师恼怒地训我说:“黄蓉,你是怎么搞的?今天这场演出,你的水平哪儿去了。”
我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从此再也没有去过学校文艺队,我的百灵歌喉就这样夭折了。事后想想,我这样做的原因大概缘于罗老师的妻子和同学中流传的闲话。在我看来,罗老师实在不应该嫌弃他的妻子,我妈妈杜小兰常说:从小的夫妻嘴恨心不恨。但罗老师还是跟他的老婆离婚了,据说罗老师当初跟她结婚的目的是为了寻一把保护伞,他老婆的父亲是当地革命委员会主任,婚后,她父亲很快被赶下了台,罗老师与妻子的婚姻也就处在名存实亡的状态。又听人说,罗老师有个哥哥在香港,罗老师迟早要到他的哥哥那里去。
我觉得罗老师更复杂了,我必须离他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