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阁。
“这小小的玉锁便就是天下至宝缚龙索?从这上面确是感觉不到一丝灵气。”此时赋思手中握着的,便是那日从知露老道手中得来的缚龙索。
“既是前朝镇脉之器,自当能缚天下灵气于内,而不露丝毫。”赋伊从女子手中接过缚龙索,又收进袋中。
“这天下三宝,莫说这道门之人,便是连那寻常权贵,也无不想得之而后快,可若是真得去了,却又能如何?匹夫无罪怀璧其责。只是平添烦恼而已。”似是想起了什么。赋伊轻轻起身,走到窗边。
“这次我奉教主之命入京。便是要想办法集齐三宝。既然如今这缚龙索已经到手,想必那余下二宝的下落,也当无错才是。”
“那囚龙璧,当年便是我教秘传之物,十年之前,竟是被人窃了去。只是我却一直想不明白,究竟是何人,竟能从教主的眼皮子底下偷走我教圣物。”
“而那夺心符自千年之前,便是存于方寸一脉手中,此次朝廷以盘龙窟为饵,想那闻风知露,就算明知是陷阱,为了天下苍生,却是不得不跳。这所谓名门正道,却也只是一群无端为自己上了枷锁的可怜人罢了。”想起那日那白云老儿,赋伊的心,却是一紧。”
“只是这几日我于那皇宫周围所探,竟是感觉不到任何道法气息,若非是有高人驻守皇宫之内,怕那摘星楼便真是如传言一般,竟是一处无人守卫的所在。可这当真是有些奇怪。”看了看赋思那同显疑惑的神情,却也只是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三哥的暗影决已趋化境,便是以我的灵觉也是极难发现他,外加有二哥在外接应。想必应是无碍,这次夜探摘星楼,待他们回来,这空城是真是假,便也知晓了。”
“且不管你究竟有何凭仗。这当日我从这拿走的,他日,我必将亲手十倍索回。”
是夜。月明星稀,有皎皎皓月悬于空中。
人入中年,本当正是夜夜笙歌,声色犬马的时候。而今夜天气凉爽,也正是及时行乐的大好时机。
可这整座皇宫里的女人们,此时除了那一指温柔,却是什么都没有。
摘星楼。
这摘星楼,是当朝天子十四岁那年令人修建,当是时,众人皆以为这楼便是日后的酒池肉林,且在皇宫之内大肆破土,既劳民伤财,又有扰风水,朝中大臣也曾极力反对。只是那年幼的帝王竟是第一次的坚持己见不肯让步。到最后,这做大臣的还是松了口,动了土。纵使只是个孩子,可毕竟,那万人跪拜的,便是天子。
待到这摘星楼建成之日,也正是皇帝登基之时。
“那夜,朕便是站在这里,看着整座京城灯火通明。那夜,朕也便是在这里,看着那些昔日在朕面前自恃身份的腐朽老儿,是如何被朕的禁军,抄家灭族。”
栏杆之上,身穿淡黄龙袍的天子,正负手而立,望着城中。
“先生可知朕为何每每便喜欢到这摘星楼上看一看?”
没有回头,也没有表情,皇帝似乎便是如同对着眼前的空气说话一般。
也没有回答。
“朕既是天子,这天下,也便都是朕的。只要在摘星楼上,这京城一貌。朕便是看的清清楚楚。朕便是要亲眼看看朕的天下,朕的子民。”
“先生可又知为何这摘星楼之上,除了日常偶尔有太监宫女来打扫之外,朕便是不设一卫。”
空空荡荡的大厅,却是没有一丝回响。
二十七根盘龙之柱。八十一枝牛油巨烛。若是尽皆点燃,确如白日一般。
只是此刻,却是漆黑一片,除了淡淡的月光照射。再无一丝光亮。
“既然这天下都是朕的。设不设防卫。自然是都不重要的。那每日巡城甲卒。至多便只是能叫这世人知晓这天子之威。历朝各代皇帝,无不喜欢铸高城。设禁军。可是却不知,那高城,只可阻了自己的雄心,断了自己的壮志,每日藏于城中,窝于女人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