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舞蹈-第21章_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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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1 / 2)

于安谧空间时,他清晰地意识到,凯瑞才是他生命中所真正迷恋的女人。这个女人和这栋木屋,似乎有着一个秘密的契约。她们在他心目中互为形象。他能嗅到她身体上水和灵魂的气息。他幻想就在这个木屋里,再一次与她男欢女爱。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总认为凯瑞会带着她的书籍和食物,离开这座城市,离开她的皮肤曾经稔熟的雨水和微风。她要越过一个海,沿着命运在她内心划下的痕迹,走向远方。而她的行囊中,满载着她的家族故事。她的忧郁的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散发着醉人的芳香。

阿芒按响凯瑞家的门铃时,凯瑞正在睡梦里说着梦话。她嘟着她的小嘴说:“我需要爱我的人,离我远远的。”这无疑是说,相爱者彼此也是孤独的。爱的甘醇,只有在一定的距离里,才能体味尤深。凯瑞的表兄曾经是位出色的骑手。凯瑞梦中的这段话,最先就是由他表兄创造出来的。她的表兄纵马驰骋,确实有帝王之风。现在他在凯瑞的梦中,款款而行。令人痛心的是,这位表兄年纪轻轻就患癌症去世了。尽管他算不上凯瑞家族中最优秀的代表,却也是很有个性的一个。他的可贵之处,在于向人吐露衷场。然而他却一生未曾婚娶,备受伦常的煎熬。不过他对床第之乐、云雨之事有非常深厚的理论素养和批判能力。

有一首民谣讲述的是一个,关于舞蹈者的故事。这是凯瑞母系家族中的一个故事。晚辈们已经看不到舞蹈者了。他们几乎忘记了舞蹈的含义。表兄却在他病魔缠身之时,写了一部《灵魂的舞蹈》的书。《灵魂的舞蹈》,叙述的是一个至今保留着诸多古老习俗的原始部落的故事。这个部落叫哈依族。哈依族除了维持生存的基本需要外,所从事的主要活动便是舞蹈。哈依族在他们赖以生存的小岛上,舞蹈着四处游荡。于是他们的生活,每一天都像过节一样。哈依族的妇女,不少是在舞蹈着的时候生下她们的后代。

凯瑞也喜欢舞蹈。这许是源于血液的缘故。许多年前,凯瑞在国内某大剧院的舞台上,在一片变幻莫测的聚光灯的追逐下激烈舞蹈。音乐的金箔围绕着舞台的空间旋转拍击,几乎从头至脚地穿透她的全身,她沉迷于旋转、腾跳之中。现在凯瑞在梦中听到门铃声吱啦啦地响个不休。她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门前时才把眼睛睁开。她冲着门外喊:“谁,你是谁?”

“我,阿芒。”阿芒的声音有些激动。

“这么早,有什么急事?”凯瑞一边说一边打开门。阿芒倏地窜了进来,他晃动着手上弗兰克的邀请涵说:“天上掉下一个饼来,我要去法国巴黎啦!”

“去巴黎,好,很好啊!”凯瑞由衷地为阿芒高兴。她知道这是阿芒一直向往的地方,也是她向往的地方。

从前阿芒幻想自己生活在异国他乡,另外一个世纪里。例如十九世纪。那时候的艺术家们津津乐道地,拥有很多浪漫派大师。那些浪漫派大师的血管里,仿佛流动的不是血,而是芬芳的葡萄酒。

这一天,阿芒是与凯瑞一起度过的。午后他们来到一个小镇。那是观潮圣地,也是文化名镇,历史上曾出现过不少名人。那个大名鼎鼎的徐志摩便是其中之一。他那首赠日本女郎沙扬娜拉,凯瑞最喜欢开头的那一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这句诗常常让她想象,日本女人那低头鞠躬的模样。凯瑞读初中时,她们家来过十几个日本客人,陪同前来的那位年轻的中国男人,围着日本人前后环绕如同奴婢。凯瑞开始以为他在日本留学了几年,传染了日本式的繁褥礼节。后来才知道全因为囊中无物,是日本人给他出的这趟路费。父亲说一个没有路费又蜗居日本的中国人,就如同马粪。于是日本人走后,凯瑞与父亲打开纱窗纱门,任蚊子苍蝇自由来去。他们要散一散奴婢与东洋老财之气。这天凯瑞从父亲那里明白了,尊严昂贵于生命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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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瑞与阿芒在小镇闲逛。江畔的风,渗透着水气向他们吹来。他们谈论着学术、诗歌,也谈论着死亡。美国女诗人普拉斯说:“死,是一门艺术。我要使它出乎意外地精彩。”崇尚死亡需要勇气,凯瑞特别崇敬那些勇敢、艰难、痛苦地活着的人。凯瑞想,如果尼采、卡夫卡、莱蒙托夫、屈原等许多杰出的诗人、作家、艺术家,他们能洞察到未来,亲眼看到纳粹的残暴,听见苏军坦克隆隆碾入布拉格,亲历斯大林令人惊愕的清洗,目睹中国人忍受的无边苦难,那么他们对死肯定有更深厚、更肃穆的崇敬,对活也会有比死更艰难、更惨烈、更痛苦的感慨。

黄昏时分,江边显得宁静与空旷,一支莫扎特的小提琴曲,从某个窗户里飘出来。那是当今法国小提琴大师弗兰西斯卡堤,拉得炉火纯青的曲子。莫扎特的曲子总是给人以欢乐,而莫扎特自己却是活得极其痛苦的。凯瑞崇敬莫扎特。

现在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人主动选择死,有人绝对放弃这种选择。他们在混沌状态中,在生与死之间,迷惘地活着、活着。作为一个生命,我们为什么活着?我们该怎样在和平的、规范的年代里生存,去创造去接近生命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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