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刚要杀金城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像容桂行刺江全那样,化了装在林氏宗祠外面一带等着,待金城走近了就开枪,但那得甘愿把自己的命同时填上,毛刚虽是常常炫耀自己如何勇猛,却并不是不怕死的。
那天晚上毛刚把玩着手中的勃朗宁继续苦思冥想时,他那七十多岁的老母亲突然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马上送进了医院。
毛刚平时对人粗暴,口没遮拦,对高堂却是个孝子。母亲一入院,他“反击”金城的行动便暂时放了下来。一放又是十多天过去了。
毛刚暂停行动,金城却在思索下一步如何行动。他觉得现在“后方”已经稳固,毛刚既不敢首先出手,那就自己先出手,办法就是挑起事端——你毛刚既不愿授我以动手的把柄,我就自己给你“创造”个把柄出来!
金城躺在床上想了一晚,还是未能想出个上上之策来——既要做得自然,又要冠冕堂皇,打死毛刚后,别的堂口也不会说我不对。想着想着,慢慢觉得迷迷糊糊……金雄堂突然四面起火,在猛烈地燃烧,整个上盖塌下来,大梁里那一叠银票在慢慢化为灰烬……猛张飞在大笑:“金城,你要保费,问乾良堂要!”……洪水汹涌而来,船突然一翻……眼前一片汪洋……头被猛撞了一下,眩晕,一片黑暗,姜雄扑过来,艇妹谢敏贤扑过来……义父病得沉重,说:“阿城,你回省城吧……”断了气……十多人举着大棒在金雄堂门外等着……章阁锋与毛刚在商议,毛刚道:“趁着省城混乱,…把火烧了它!”章阁锋微笑……“如发”里赌徒在大吵大嚷……毛刚一拍八仙桌,大喝一声:“金城,我就买起你!”
……有二三十人密集的脚步声……赵刚章带着人冲进来,数枪并发……一脚踹开后门……小巷很黑,天上有轮明月……小福特向天濠街开去,穿出四牌楼,来到德宣街拐角,毛刚手提冲锋枪突然冲出来……金城大叫一声:“糟!”整个人坐了起来,四周很安静,那张省城大地图还放在书桌上,房中就自己一个人。定了定神,看窗外,空中挂着一轮深秋冷月,好像就是梦中所见,只是显得有点“冷”。
金城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搬到新堂址去住;否则天天坐小福特从小洋楼去天濠街,走惠爱大街、四牌楼,沿途经过数不清的街巷口,仇敌若在那儿埋伏,自己岂不危乎殆哉!
噩梦惊魂,金城今天坐在小福特里,一路上留心观察路上情况,并多带了两名保镖。一路来到天濠街,平安无事。
下午将近五点,天色灰暗,小福特从大濠街开返长仁里,车到茶巷口一带,突然从马路前方两边的小巷里扑出两个戴口罩的人来,同时对着开过来的小福特端起冲锋枪……金城,大叫一声:“冲!”人已往座下一蹲,拔枪向窗外还击——这时一梭子弹已把小福特车门玻璃打得四分五裂。坐在左边靠窗的方中阁代金城挨了一枪,倒向前座靠背。
坐在右边的高飞鸿比较机警,金城一叫,他已把头一低,拔枪向车外便打。坐在后座的是何曙与周韦青,周左肩挂彩,两人也拔枪向车外还击。
马路上顿时枪声大作,行人鸡飞狗走,惊恐呼叫。
小福特一下子像疯了一样在马路上走着“之”字,向前飞弛了几十间铺位,“砰”的一声,撞到马路边的骑楼砖柱上,停了下来。
幸好杀手没有追来。金城一把翻上前座,只见坐车头的古小五已倒在座位上,一脸的血;司机兼保镖史同杰则扒在方向盘上,左手下垂,锁骨下方血流如注。金城一把将他拉开,倒车,再猛踩油门,小福特向前急冲而去。
呼啸着回到惠爱街长仁里巷口,小福特“吱”的一声猛停下来,金城一把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也不管是一千大洋还是八百大洋,向高飞鸿怀中一塞:“速去城东铁路医院!
记住,登记时写‘金城’和‘富国威’!快!“一把推开车门,人已跳了出去。
陈旺与张琴鸣、瓦宇、施略、唐志中、任北等几个喽罗正在小洋楼楼下的客厅里赌纸牌,猛见金城风风火火地冲进来,都大吃一惊——金城平时是极少这样急匆匆的——一齐站起身来,叫一声:“堂主!”
金城走过来一把将桌上的纸牌扫掉,看了众人一眼,沉着声道:“我刚在路上遭到行刺。古小五等兄弟负伤,现在去了城东铁路医院。陈旺,你即带十名兄弟去医院守着,不准任何人探望;如有其他堂口的人来探问,不准透露任何口风,只说不知就是。要高飞鸿和何曙立即把小福特开回来。
唐志中、任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