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宸!”乔萝恼羞成怒,“有你这样的朋友吗?你就不能帮帮我?”
江宸继续认真地看着她,长叹:“我纵能巧夺天工,奈何朽木难雕啊。”
乔萝气极,嘴里蹦出一连串的法语。江宸大半听不懂,却也知道没有好话。发泄完毕,乔萝凑上前,使出惯常的伎俩,讨好地、乖巧地、温柔地,微笑:“阿宸,好阿宸。”
江宸无可奈何地再度心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从头慢慢念一遍。”
他一个发音一个发音地给她纠正过去,可是等到最后大段连续朗诵时,她还是故态复萌,他不免生气:“你的舌头究竟是怎么回事?”
乔萝迷惘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我舌头又怎么了?”
他看着她无辜地纠结着唇舌的摆放,粉嫩的颜色一瞬如樱花缭乱障目,让他的心湖再度被扰得波澜叠生。他控制不住地低下头去,唇压上她的,近距离地探究让他心烦意乱的原因。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用自己的舌尖缠绵于她的唇齿,试探地将她的舌勾平绕弯。
柔滑异样的触感在唇舌间绵延荡漾,乔萝措手不及地承受,脑中空白,身体虚软。直到两人呼吸受窒,他才放开了她。她兀自怔怔地,不敢置信地问:“你刚刚做什么?”
“教课。”
“流氓!”
“这不是流氓。”
乔萝气急败坏:“那是什么?”
江宸面红耳赤地望着她,虽羞赧且难堪,却仍不掩饰眸中的火热。他伸手抚摸着乔萝温软的长发,柔声叹息:“我在吻你啊,傻瓜。”
乔萝目光发直,似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他。良久,通红的面色转为青白,她颤颤站起,落荒而逃。
?
江宸不知道,她这一离去,竟是两人少年关系的终结。若是他能预见这个结局,他那天怎么也不会放她走。
他好心地等了两天,心想大约她已经平复了心境,能够听得进他的解释和道歉,才敢拨通她家的电话。
电话没有人接,他去她家找人,门铃按了半天,没有人应。他站在她家楼底下等,从早等到晚,等了整整三天,不见她的人影。她一旦发起脾气来,竟真的就能上天遁地,凭空消失。他左思右想无所出路,只好去问乔世伦,这才知道乔萝去了乔杉那。
她是在躲避他,那就说明此时还并非和解的好时机。他劝说自己耐心地等她回来。
直等到演讲比赛那天,他满心以为会在比赛现场重遇,然而遍顾礼堂却不见心底思念成疾的人,于是他连台也没有上,直奔乔杉的新家。
门铃响了两次,门很快打开。门后的少女容色明艳,目光温柔,却是乔欢。
“江宸?”乔欢意外地望着门外来客,“你找乔杉?”
“不是,”江宸瞥目屋内,淡然问,“小乔在吗?”
“不在。”
“你知道她去了哪儿吗?”
“不知道。”
江宸皱眉,转身便要下楼。乔欢在身后唤住他:“江宸。”
他回头,不经意望到她眉目间迅疾逝去的一缕哀色,有些惊讶。
她看着沉默的他,微笑:“你这么紧张她?可惜,你不是她喜欢的人。”
江宸扬眉轻笑:“这么说,你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
乔欢静静看他一会儿,唇边笑意渐深,寡淡的目色却无甚欢喜:“你何不自己问她呢?你应该问问她。”
“我会问的。”江宸含笑说。他点头与她告别,走进下楼电梯中。电梯门缓缓关闭,隔绝了乔欢追随流连的眼神。江宸疲惫地靠在电梯墙上,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
出了乔杉的小区,他骑着自行车在街上茫无目的地前行,无意看到街头架着画板素描的年轻艺术者,心念忽动,想起一事,忙掉转方向,去往乔抱石纪念馆。
在乔抱石生前的画室里,他果然找到了她。
她静静坐在一面画架前,凝望着画架上已经完成的画作。
画中是繁华城市华灯初起下的广场。广场上人来人往,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花坛角落,有两人紧紧拥抱。看其身高和穿着应是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长发如瀑,面目模糊。而男孩的五官却很清晰,笑容温雅清淡,眉目如浓墨染就。
“画的很传神,我爷爷早说你有绘画天赋,你从来不承认,如今看来他没有说错,”江宸的嗓音清淡平静,询问,“他是谁?”
“秋白。”
这是一个曾经听闻的名字,江宸记得。
他问了与上次同样的问题:“秋白是谁?”
她没有再回避,怅然地微笑:“我想念的人。”
答案终于开始明晰,即便他已有准备,却还是心存不甘。他俯身按着她的双肩,低头附在她耳边轻声问:“那我呢?”
她闭上双眸,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