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鹞子点头哈腰地回答:“杨队你放心,不出一个小时我就让他哭爹喊娘,百病不犯!”
杨队抬手把烟蒂摔在老鹞子的脸上:“还想给我找事儿是不是?姚光明我告诉你,你阴一套阳一套的不是一天半天的了,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姓杨的心里有数!看辛明春要倒霉了是不是?怎么以前你不说这个话?你还别跟我瞪眼,早晚我一个一个的收拾你们!”
看来杨队这是气糊涂了,在这个时候我可不能说话,没准一说话大耳刮子上去了。
老鹞子有点儿发蒙,期期艾艾地说:“我错了吗?关我什么事儿……”
杨队一把将他推到一边,顺势把我往前一拉:“胡四,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打饭了,打饭的人我另有安排,你跟姚光明一起值班!姚光明,以后你听胡四的,他是组长,你是纪检员!不管现在有什么想法,首要的任务是看好了辛明春,别让他炸毛!”
这是干什么?我也懵了,这么快?在这种情况下,让我顶替了老鹞子,是不是欠妥当?我慌忙说:“杨队,你再考虑考虑……我觉得我还是打饭合适,姚哥干得挺好的……”
“什么姚哥?”杨队又火了,“告诉你一千遍一万遍了,劳改队里不许称兄道弟!我让你干你就干!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我还要充实值班室的人员,妈的再这么乱下去都不用活了。”
老鹞子偷眼看了看我,很虔诚地跟杨队说:“杨队,我服从安排,胡四有能力,我一切听他的,你就放心吧。”
杨队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就走:“出了事情,你们两个谁也跑不了!”
关门的时候,老鹞子把钥匙递给了我:“呵呵,老四,你猛。”
我把他的手推了回去:“姚哥,你拿着!我还是听你的,说别的没用。”
老鹞子讪笑着收回钥匙:“老四,不管怎么说,咱还是一对好兄弟……得,回去收拾收拾铺盖,搬值班室来住,我把床倒给你,我住你上铺。”
“那行,我搬过来,你该住哪儿还住哪儿,我睡上铺。”
“行啊,随便你吧。”
宫小雷边帮我卷铺盖边嘱咐我:“四哥,去了千万注意老鹞子,这逼吃人不吐骨头呢。”
我的心里也是悬空着,胡乱应道:“愿意吃就吃吧,我也没什么肉他吃……你好好的拉你的水就行了,以后有机会我跟杨队说说,看看能不能把你调值班室里来,跟我做个伴儿。”
宫小雷急了:“千万别,值班得罪人,我还是拉我的水!”
我抱着铺盖,用脚后跟勾开了门:“想我了就去值班室找我,这不算串号,我说了算。”
宫小雷帮我拉开了门:“四哥,我干打饭这个活儿怎么样?”
“行啊,有机会我找杨队说说。”这话刚说完,身后就有人接上了:“你替政府安排人事啊?”
我回头一看,老鹞子领着一个人正往屋里挤,我让了让,问道:“姚哥,干什么呐?”
老鹞子把那个人往屋里一推,笑道:“操他闺女的接了你的活儿啦。”
我定睛一看,可不是嘛,操闺女的老金正笑眯眯地看着我呢。
“这么快?”宫小雷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不快行吗?”老鹞子瞥了宫小雷一眼,“不快老四就给你安排了,现在他是咱中队的老大啊,连政府都得听他的。”
我拉着老鹞子往值班室里走:“你这么'刺挠'我有什么意思?刚才你还说咱们是兄弟呢……哎,谁让老金打饭的?”
“你刚走,杨队就趴后窗上说了——姚光明,你去跟操闺女的说,让他接替胡四!”老鹞子学杨队说话学得惟妙惟肖,只是多了一层讥讽的味道。
“老四,你过来一下!”阴暗的墙角处,传来老辛阴森森的声音。
“老四,别跟老辛狗逼叨叨,他现在神经了。”老鹞子小声说。
“辛哥,找我吗?”我假装没有听见老鹞子说什么,迎着老辛走过去。
老辛咧了咧肿得像两根香肠似的嘴唇:“是,找你。”
我边走边点了一根烟,掰开“香肠”给他插进嘴里,笑着说:“辛哥,发那么大脾气干什么呢?怪吓人的。”
老辛扫了我一眼:“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问你,杨队找你干什么?”
“辛哥,你千万别把我想歪歪了,杨队问我什么我也不会伤害到你的,”我把他快要滑下嘴唇的烟给他往里推了推,“我胡四干什么事情讲究一个义字!谁好谁坏我分得很清楚,这你应该知道……杨队就是问我下午你和侯发章是怎么打起来的,你想想,侯发章害过我,我能向着他说话吗?”我把写材料的事情如实跟他说了一遍。
老辛斜着眼睛瞅了我一阵,袅袅上升的烟雾飘在他有些变形的脸上,令他看起来有点儿说不出来恐怖:“老四,我相信你……你知道老鹞子是怎么说的?”
“这我不知道,有时间你可以去问问他。”
“好。老四,哥哥求你点事儿,你能不能去我屋里把我的笔记本拿来?我要写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