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摸到箭楼下,近距离地看了看通道深处,那里还是黑漆漆的,就像一门大炮黑漆漆的炮口一般。他心中一紧,身子不由自主的痉挛了一下,又抬头看看两丈多高的箭楼,希望能从箭楼上看出什么端倪,可上面没有什么动静,似乎这边的鞑子已经去增援北门了。
“大人,我去!”牟云拉住刘泽,指了指通道。
刘泽想了想,点点头,指指向导低声道:“照顾好他!”
牟云和向导踩着沙石慢慢挪动,刘泽心头一个激灵,忙拽出腰间的燧发短铳,这是奇袭部队目前唯一的火器。因为三眼枪需要火绳引燃,而在黑暗中点燃火绳,必然会将自己暴露在鞑子眼前。短铳的枪口,死死地对着那个向导,万一情况有变就会给他一枪!
“哗哗”的海水声中,一块小石头“噗”的掉落声毫不起眼。刘泽瞪大眼睛看去,黑漆漆的那一边,似乎有人在招手。他一挺腰身,左手长枪一挥,低喝道:“上!”
三百人擦着箭楼的砖墙,踩着残余的海水,鱼贯涌进通道。
通道尽头没有敌人,没有黑洞洞的炮口,只有几条木船静静地停在海边,只有从北门外传来的火铳声、喊杀声和偶尔轰响的炮声。
刘泽大喜,无暇去找牟云和向导,他暴喝一声:“杀!往北墙上杀啊!”
三百弟兄个个丢掉了担心,士气高昂的齐声喊杀着直冲北门。
几乎倾尽全力据守北门御敌的鞑子慌神了,他们想不到从背后会出现一支敌兵!慌乱中,一些鞑子堵在北门楼后的阶梯口,对着黑沉沉的墙下胡乱放箭;一些人则忙着调转炮口,但是沉重的炮身和慌乱的人心不那么匹配,以至于炮身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转;还有一些鞑子则忙着给火枪装填药子,以备向内或者向外的射击之用。
“绷”的一声,刘泽几乎是随意地向墙头射出弩箭,也不管是否中的,就将机弩一挂,拿起短铳击发,“砰”的一声响,枪口迸发出一团红光,硝烟还未飞散,药巢里的引药又点燃了,“砰!”第二枪就这么打了出去。
与此同时,奇袭部队纷纷发射机弩,直射得阶梯口处一片慌乱的叫喊和惨叫声。而堡内的许多角落里,又涌出了一些鞑子,只是当他们面对整然攻进堡内的明军时,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渺小。
一个身影挺着铁矛拾阶而上,很快就接近阶梯口,他的身后事一群弟兄。
“牟云!”刘泽看得清楚,慌忙脚蹬上弩、装箭,向墙上一个黑影击发。击发后又提声大喊道:“破城啦!破城啦!弟兄们,只杀鞑子不杀汉民啊!”
北门墙内外六百多人会意大喊,呐喊声响彻东海堡。
牟云一矛捅翻当面的敌人,也不收矛,顺手就抽出战刀,扑向炮位。弟兄们矛刺刀砍,将慌乱中的鞑子砍翻、赶跑,很快就控制了阶梯口。
刘泽见胜局已定,挥着手中弩机指向城门:“跟我来,开城门!”
当即有七八十名弟兄冲向城门,不久,木制的北堡门“扎扎”开启,冯大进一马当先,带着两百多号弟兄呼啦啦地冲进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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