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一个晚上没睡觉，喷十几个平方就要洗下喷头，折腾死老子了。我说，你用喷头的时候不堵吗？”赵军顺口问道。
“堵啊，怎么不堵，不过，我洗了几次喷头以后，调大了出墨量，呵呵，这样，喷头没堵得那么快！”西门笑轻声的说。出墨量是喷绘机里面的一个参数，调整这个参数，可以增加或者减少喷头上墨水的浓度。
“靠！”赵军正拿着胶皮滴管的手一颤，一滴红墨水就甩到了西门笑的背心上面，西门笑连忙用空着的手抽出一张擦机器的纸巾抹着背心，赵军却毫不在意的说，“都他妈的跟染料缸里面捞出来一样的，还抹什么抹？我说，这么个诀窍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搞得我眯下眼睛的功夫都没有！”
“可不能随便乱加，要看喷绘的内容，不是所有的广告都可以加大出墨量的！有的广告，讲究的是一种淡雅，你加大了出墨量，颜色就会浓很多，会被客户骂的！”西门笑淡淡的解释。
“靠，装什么装，好像你知道得很多似的，你要知道得多，怎么不坐在前面那栋大厦的十七楼里面去办公。”赵军撇了撇嘴。对面的经贸大厦十七楼就是他们广告公司的总部，那里面坐的，可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赵军自然是挪揄西门笑了。他们这群人，除了每个月搞消毒卫生的时候能被叫上去帮忙以外，其余时候领工资都是制作主管代领。
“西门！黄经理叫你去一下对面十七楼，客服部陈经理要见你！”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制作部黄经理的助理丁琴掩着鼻子在喷绘室门口喊了一声，然后也不管西门笑什么反应，扭头就跑掉了。这喷绘机的墨水可是化学物质来的，对皮肤危害大着呢。
“哦！”西门笑高声应了一句。转头对赵军笑了笑，“你帮我看下，我去下就来！”边说边脱背心，套上自己那件黑格子衬衫，毕竟，黑色的格子不怎么显脏。
“靠，客服经理要见你干什么？莫非你小子喷错了单？”赵军也是挠了挠头，开喷绘的除了这个以外，实在跟客服部没有任何关联了。难不成客户还夸喷得不错？就算是夸了，也不会把人叫过去表扬吧？
“去看看就知道了！”西门笑把脱下的背心往角落里面一扔，就朝对面经贸大厦赶去。一路上，西门笑实在想不起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莫非是自己增加出墨量被客服经理发觉？不可能吧？我可是看图片内容来调整的。
惴惴不安的来到十七楼，出了电梯，一面巨大的公司形象墙就映入眼帘，‘马良广告’四个黑色的水晶大字在红色的铝塑板上面格外醒目。据说‘马良’二字还是总经理亲自书写，迥劲的草书字体犹如一条翱翔九天之外的神龙，几欲破壁而出。用意自然是取自“神笔马良”的典故，本广告公司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我找客服部陈经理，呃，是陈经理叫我过来的！”西门笑低着头小声的跟前台说道。
“你是制作部的西门笑？”前台瞄了一眼西门笑，快速的回应着急剧闪烁的qq头像，心不在焉的回答：“陈经理现在正在见一个客户，你等会再进去吧！恩，你反正也算是公司员工，你去文案部那边坐一下，今天小许休息！你就坐她的位置好了。陈经理见完客户了我再叫你！”
“哦！”西门笑依言走到了空闲着的座位上，电脑是关的，西门笑可没有胆量去打开。无所事事的东看西看，发现桌上有一张被涂改得乱七八糟的a4纸，信手拿过来。
纸张上面用铅笔乱七八糟的写满了‘飘逸’‘空灵’，全部都是这两词语，外加许多大大小小的问号，显然，主人正在陷入思维混乱中。西门笑见是一张废纸，也不以为意，顺手拿起一支笔，在a4纸角落上加了一句，‘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西门，西门笑！”刚写完，就看见前台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使劲朝西门笑招手，“你快过来，陈经理要见你！”
西门笑连忙站起来，低着头跟着前台走，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陈经理的客户这么快就见完了？”
“什么呀？就是客户投诉你的喷绘！”前台也是心慌意乱，刚一直在聊qq，没有听清楚陈经理的意思，“陈经理的意思估计就是叫你去臭骂你一顿，平息客户的怒火！”心中却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可怜的西门，只怕你是要被炒鱿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