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泣青春,野花芳草逐年新,事难论。
――冯延巳《虞美人》
其实,我真的喜欢上了秋秋,却是那么言不由衷。比起虚情假意的甜言蜜语,我觉得,还是那些厚颜无耻的话更容易说出口。
从沈小琴把秋秋的手机号码发给我开始,我几乎每天都会给她打一次电话。
我约了秋秋到一家西餐厅里吃牛排。其实我很少去西餐厅,并非嫌矫情,而是吃不惯,之所以去那家西餐厅,是因为那里的牛排和回民小区的露天烧烤味道差不多。
西餐厅唯一的好处――吃完饭可以坐着慢慢聊天,周围不至于太吵。每个人都细嚼慢咽,细声细语,装成一副受教育程度很高的样子。在这里,就连弹钢琴的,也装得和贝多芬一样,表情沉醉,动作夸张,用演奏《命运交响曲》的激情弹《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两份牛排,我要六分熟的。我微笑着对侍者说。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的牛排最多七分熟。
伦敦最正宗的牛排店,就有六分熟的。我严肃地对侍者说。
我要老一点的。秋秋说:八分熟。
侍者刚离开,我又喊:哎――维斯特。
他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维斯特!还是没人理我。
伙计!我那份牛排撒点孜然粉和辣椒面!
大厅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了过来,仿佛都在找盛着孜然粉和辣椒面的瓶子。
我发现一个问题。你这个人打电话的时候特别流氓,一见面,反而正经了。秋秋吃完牛排,喝着柳橙汁说。
失望了是吧?我用餐巾纸擦了擦嘴:你是不是希望我始终如一的流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