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对黑夜拍照觉得不可思议。
“没关系,他们可以借助红外线进行拍照。现在有这样的技术。不言而喻,设备要伪装隐蔽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而且也用不着每天冲洗底片,等到匪徒有活动的时候,我们再立刻冲洗胶卷。”
“我在翻阅档案的时候,还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布鲁说。
“哦!”吉祥怀着越来越大的敬意看着自己的助手。
当局长告诉吉祥要派这个助手来的时候,吉祥所高兴的只是将来破不了案可以有人帮他分担责任。瞧,一个已经过了中年的男人,能用什么来帮他搞侦破工作呢?而且这个人号称“铁所长”,只是由于过去的功劳才被公安局留用,今天这样的人还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呢?然而出乎意料之外,这个伙伴原来竟是个机智灵活、观察力很强的人。有些人接手“有伤疤的人”一案时,态度冷漠,因为思想上早已屈服,认为要抓住神妙莫测的匪徒是不可能的。上级下达的命令对他们来说仿佛是一种不公道的惩罚。但布鲁所长不怵这个案子,他自告奋勇参加破案,而且有着必胜的决心。此外,吉祥起先完全没有估计到,布鲁虽然缺乏职业教育,但因从事公安工作多年,拥有极其丰富的工作经验。而今年轻警官感到自己的信心也大大增强了。也许他们俩在一起,真能完成他们的前几任所没有完成的任务
“您注意了吗?吉祥,匪徒一般只抢现金,他们曾经不止一次地富裕人家和商店,本来可以轻而易举地拿走贵重的毛皮、珠宝,但是没有拿。我记得有一个受害人的证词这么说过:那个有伤疤的匪徒拉出写字台的抽屉,将里面的钱、首饰、三块金表全拿了出来,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桌子上,然后仔细地数钱,还挑剔地问,为什么那一叠钱还不到三千块钱?”
“就是那个卖拖拉机的农民吗?”
“就是他。’有伤疤的人‘拿了现金,但对金表和其他零碎连碰都没碰,虽然它们的价值并不比那一叠钞票少。”
“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两次他们拿过首饰,对了,我记起来了,这也是档案提过的。”
完全正确,但就连这两次,他们并不是把所有的珠宝一扫而空。一次拿走了一个古老的手镯,另一次拿了一个镶了一颗珍珠的戒指。这两次拿首饰的也不是’有伤疤的人‘,而是那个矮个子。这很奇怪,因为每次都是’有伤疤的人‘动手拿钱,那个蒙着黑色丝袜的家伙一般只管巡风哨。”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奇怪之处,大概两个小玩意打动了黑家伙的心,他就顺手把它们据为己有了。”
“但是这就能够证明”布鲁突然打断了话头。
“能证明什么?”
“我考虑眼前我的推论空口无凭,还不如暂时先不谈它,这能把我们引得更远,而且可能引入歧途。”
“那么,”吉祥小结说:“我们先跟局长谈一谈,要求在县城附近所有四通八达的公路旁设置观察哨。”
“我还有一个建议。”
“洗耳恭听。”
“我们应当寻找有伤疤的人。”
“那还用说吗?我们好像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这一点上了。”
“对,”布鲁笑了笑:“不过我想说的是,我们应当组织搜查所有额头上有特别记号的人。”
“我的前任,”吉祥解释说:“经常从这一点开始工作的。关于这方面,甚至写过几分报告,但毫无结果。一切只能证明匪徒不住在这里,不住在滨麦县城。但这个城市并不大,我到现在也不明白,怎么会那么怪,一个有特别标志的人能这么长时间没被发现。所有的民警都接到过指令:只有碰见左眼上部的额头有伤疤的男人,必须检查证件,进行搜查,并且直接把他送到公安局去。曾经拘留过十多个人,但马上就把他们都放了:原来除了额头的伤疤之外,他们和我们那位’有伤疤的人‘毫无共同之处。如果匪徒曾在滨麦的大街上行走,那他早就应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了。”
“这么说,住在县城里的那个应该是另外一个?高个子住在附近的什么地方,或者住在邻县,只在作案的时候才到这里来。可惜我们不知道这块伤疤象什么样子。那些受害者在证词里只简单提到左眼上部的伤疤,至于这块记号的形状到底如何却毫无记载。何况,从眼睛到头发根,距离相当宽,伤疤可能正在眼睛上面,也可能高一点,那么就会被一溜头发或者戴得很低的帽子遮盖住。”
“档案里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情况,但是,在最近几次发生抢案之后,我们请了一位画家,他根据见证人的叙述,画出来额头上有伤疤的罪犯形象,这些画都保留在省局里面,我们可以调用。我记得很清楚,伤疤象一个三角形,较短的边正在眼睛上面,长的一边斜过前额,但不到头发根。所有碰见过匪徒的人,都证实说:伤疤是淡红色的或者是粉红色,像是新长好的伤口。这样的伤疤不论是头发还是帽子都是遮盖不住的。”
“我考虑,在县城里查一查也不错,问一问每个区段的负责人和民警,看看他们周围有没有类似的人。”
“我已经跟你说过,全县各地都散发过调查的通知。”
“这还不够,根据我的亲身体验,对这种指令通常不会怎么太注意,几个星期一过,也就忘得差不多了。县公安局的质询可就是另一回事了,因为必须在指定的期限内予以答复。此外还要责成铁路线上的派出所,在车站内对那些乘火车到滨麦的旅客加以观察。假如’有伤疤的人‘不住在我们城里,那么至少在进行活动期间,或者在作案之前,他总要到这里来,以便确切地了解现场情况。过去的全部案情都证明,匪徒对本县情况了若指掌。这就是说,他们曾经对这个地区做个充分的研究。”
“您说的对,陈所,必须下达这样的命令。虽然所有的人都会骂我们给他们添事。确实,不这样人们的工作也够多的。”
“骂就让人们骂吧,只要能抓住匪徒。我自己绝不会放过一个陌生人,头一件事就是看看他的额头有什么可疑之处”
与吉祥忧心忡忡的设想相反,局长既不表示惊讶,也未表示愤怒,反而当即称赞了他们的计划。吉祥是个好同志,他不肯把布鲁的主意据为己有,埋没了布鲁。
“好吧,”局长结束谈话时说,“这样很好,让置身于我们机关之外的人参加侦查有好处,他们对于所发生的事情会有不同的、较为客观的看法。而且也实在难以解释,匪徒用什么方法搞到只有在这个大楼范围之内才知道的情报。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进行哪怕是最好的推测。人――总归是人。如果布鲁的怀疑得不到证实,我当然高兴,但如果你们能抓住罪犯,那我就更加高兴。因为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团伙抢劫犯了,而是地地道道的杀人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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