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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毒发(1 / 2)

从宿醉中醒来,抱着头呻吟。

昨晚他从慕容煜那里离开后,就去找了一坛酒,把自己灌得大醉。也许酒真的能让人暂时忘记痛苦,然而醒了之后,却更痛。

心痛,头更痛。痛得他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琴音,像流水潺湲,像月色无瑕,正是《月出》那熟悉的曲调。

肖阳一怔,慕容烟?她回来了?

虽然头还是很痛,但他却挣扎着爬起身来。他有很多话想要问慕容烟,因为他实在不能相信她会为了仇恨不顾一切,他更打算好好劝劝她,不要成为仇恨的牺牲品。

当肖阳揣着千言万语,循着琴声,急匆匆地来到水阁时,看到的却是林月儿。

他呆住了,满肚子的话,像酿坏了的酒,一下子变得又苦又涩。

他实在很不想在这时看到林月儿,虽然明知慕容兄妹都是自愿,但他还是不能原谅她将自己的朋友拉进仇恨的漩涡。他甚至想,若不是她推波助澜,慕容兄妹又怎会深陷其中,无力自拔?于是在肖阳心中,林月儿简直就成了罪魁祸首。

有的时候,男人要钻起牛角尖来,岂非也是十匹马都拉不回的?

琴音嘎然而止,林月儿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他一脸的错愕和懊恼。

她面色一沉:“看见不是慕容烟,很失望么?”

肖阳紧紧握了一下拳,又松开,冷冷地道:“是又怎样?”

林月儿脸色变得煞白,咬着嘴唇,眼中似要落下泪来。

她闭上眼睛,猛地一挥手,七弦齐响,如金戈锵鸣。再睁开时,眼中已满是怒火,声音却冷得像千年的寒冰:“既然想见她,怎么不去找?现在国舅爷说不定已经走了,她大概也就有时间接见你了。”

肖阳脸上的肌肉突然变得僵硬,难以置信地望着林月儿,忽地大笑起来:“好、好,我这就去找她,若那国舅还没走,我就一脚将他踢出去!”

他的笑容突然消失,脸色也变得铁青,转过身就往外走。

“你站住!”林月儿霍然起身,转到他跟前,瞪着他,像要将他脸上瞪出两个洞来,质问道,“慕容烟到底有什么好?”

肖阳冷笑:“她至少不会像你这样阴险冷酷!”他恶意地说道,说出的话就像一根毒刺,刺伤了她,也刺痛了自己。

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总喜欢互相伤害?总要言不由衷,彼此折磨?是否因为爱得太深,所以才容不下一粒沙子,才会互相苛责?

爱得越深,是否也就痛得越深?

林月儿的确被伤得很深,更气得发抖,她怒视着肖阳,突然抬起手,一掌掴在他脸上。

肖阳身子晃了一下,脸上全无表情,木然地看着她,然后转身走了。

身后传来她怒涛般的琴声,如狂风骤雨、电闪雷鸣,带着想要席卷一切、摧毁一切的愤懑,仿佛昨夜那场暴风雨已经转到了琴弦上,转到了她心里。

忽然“铮”的一声,琴弦已断,琴音顿止。

林月儿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鲜血正从那儿一滴一滴地流出来,流到琴上,像绽开了一朵小小的红梅。

林月儿的痛苦,肖阳何尝不知?肖阳的痛苦呢,林月儿又是否明白?其实他的痛楚一点也不比她小。如果她能看到他的心,一定会发现,那里也一样在滴着血。

然而他并不想让她看见,也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所以他走得很快,径直穿过花丛,踏碎了一地花瓣,也被花刺挂破了衣角,但他全然不顾,直直地走了出去,直直地走到一棵树下,直直地倒了下去。

刚开始只是心痛,然而渐渐地,就变成了席卷全身的痛潮。好像有几千几万只白蚁在同时啃噬着他的身体,甚至在噬咬着他的灵魂。

这痛来得那么突然,猝不及防,却又无休无止,让人痛不欲生,痛得绝望!

疼痛让他几乎丧失了理智,他勉力运起“清心诀”,和那无所不在的痛楚对抗着,竭力保持着灵台的最后一点清明。

在短暂的清醒中,他突然想起今日便是一月之期,“唯别”的毒性终于发作了。他却刚刚和林月儿吵了一架,还挨了她一个耳光,解药肯定是没有了。现在只望自己神经坚强些,莫要像那铁头佗一样发了疯才好。

他强自运起真气护住心脉,但仍然无法控制地看见一大群拇指般大小的白蚁潮水般涌上自己的身体,大口大口地享受着美味的食物。每一口下去,就是一块血淋淋的皮肉,就是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

他知道自己已经出现了幻觉,但这幻觉如此真实,痛楚如此真实,真实得令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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