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海住在二楼，也是一大通间，装饰豪奢。他半躺在床上，正在看黑帮暴力碟片。
兄弟们高兴叫嚷着：“老大，李程来看你来了。”
孙大海转过脸冷冷说：“是绑架来的吧？”他的左眼周围大片青紫肿，眼睛充血。
白痴，常在河边走，终于湿鞋了吧。上次还笑那垃圾总是受伤，现在轮到自己了吧。李程暗笑。
“没有绑架，李程是自觉自愿来的。”王虎说。
“对，我们作证。”兄弟们高兴说。
孙大海不睬李程，只看碟片。兄弟们熟稔地找地方坐下看了一会儿碟片，王虎说：“李程，反正你上课也不学习，就在这儿陪老大吧。我们先走了。”
坐在远远一边沙发上的李程笑说：“没问题。你们都去好好学习吧。”
王虎说：“最近，你小子一笑就不正经，告诉你，你若动老大一根指头，小心我们让你吞屎。”
李程笑说：“这房间就是屎堆，我们每个人都是一身屎。”
“你这王八……”华平叫嚣着就要冲上来。
“好了好了，讲话不犯罪。”王虎及时拽住他，与兄弟们走了。
孙大海用摇控器啪一声关了碟机。走到李程面前不解说：“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李程一挥手说：“别问废话。你招不招待中饭？”
这态度很硬。孙大海挠挠头说：“李程，你越来越像个爷们了。中饭当然要招待。”
一楼的餐厅，女佣了做了精致的三菜一汤，炒肉丝，红烧鱼，蘑菇片，海带酸辣汤，像饭店的味道。这女佣的佣金恐怕不低吧。
孙大海用茅台酒给他倒一大杯。
“好啊，兄弟们不在，你就喝茅台，平时给我们喝洋河，你有钱却不够大佬。”李程笑说。
“是，我没有你大佬，可是平时请吃请喝的还是我多，你也用不着嘲笑了。”孙大海无精打彩地说。
吃过饭到了楼上。孙大海说：“哥们儿，你能不能变回从前的样子？”
李程坐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说：“我从前什么样儿，我脑子不好了，你说给我听听。”
“我给你模仿一下吧。”孙大海说。
“行。”
孙大海握起他的手，摇两下，说：“你说哥们儿我想出去玩。这时我们立刻陪你去玩了。”
呕，李程抚抚胸口。
孙大海靠在他肩上抱着他的腰，说：“你说哥们儿我想睡觉了，这时我们就陪你去睡觉了。”
呕，李程用手卡住脖子不让吐出来。
孙大海拉他站起来，然后靠他身上，又把他的手拿来圈在自己腰上，转头说：“你说哥们儿你看月亮多好看，这时我们就陪你看月亮了。”
呕，李程卡着脖子走到门口。半天才舒服。垃圾你咋这样变态呢？
他的每个反感动作都很轻淡，但孙大海看出了极度厌恶的意思。孙某大是困惑，兄弟的安淡气质已到了最高境界，处人处事淡如水。是什么原因呢？
李程在门口回头问：“你们有女人吗，我有女人吗？”似乎没见过他们身边腻着什么女人。垃圾也没一个女人来找他，这事真他妈的很悬。虽然日记上的女人似走马花一样多，谁知道是不是臆想出来的。
孙大海怏怏地瞅他一眼似说有病，然后无精打彩说：“我们是男人，怎么会没有女人呢？你怎么啦，我们就是喜欢你那一点点的女人味。”
李程放心了，那垃圾的变态仅徘徊在浅层次。
孙大海突然跪下，低落说：“李程，你不要离开我们好不好。没有你，我们活着会没有意义，女人和打架都不能让我们开心。我们愿意做跟班被你指挥。”
李程终于明白，那小子弱不禁风的身体如何被这些彪悍的害虫看好。他出卖一点点色相去拉拢他们，他当小丑，他们也当小丑。最终那小子稍胜一筹，从心理上牢牢牵住他们。他从初一就开始坏，苦于没帮派收容他。初一就与孙某在同校读书，肯定认识了。但是直到进了高中，才被孙某接受成为帅帮的成员。于是便成了名义上的老大，他高高在上率众兄弟指东打西。怪不得日记上说孙大海等人成了他的小二，原来不仅仅因为他甩钱很大腕的缘故，孙某比他更有钱。高中两年是他最狂妄的两年，但是他又希望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做点什么，于是捅人不成反害了自己，再后来被夺舍了，死了。
慢慢思考了这些，李程感觉特别疲倦，垃圾，你是一个大垃圾，出卖色相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还是个男人吗，你他妈没救了你。好好的日子你不过，要发贱，好无耻。让你死得这么无知无觉，真是太便宜你了，应该让你下油锅昼夜熬炼永世不得超生。
一转眼，只见孙某仍在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