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11部分阅读(1 / 2)

“门口没有电灯开关,不用摸了。”对方似乎转过身回到了床边,随着他的动作,黑暗中泛起一阵金属互撞的清脆声,“从你的位置笔直走,然后把窗帘拉开。”

昌飞按着指示前进,本以为会撞上家具的棱棱角角,但倒出乎意料的平安。估摸着走的差不多了,伸手到处试试,探到窗帘后一把扯开,厚实沉重的窗帘密密的交叠到一边,下午二点的阳光安静的倾泻进来。

昌辉想问问来龙去脉,但刚一转身,就被惊呆了。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但正因为过分的简单,所以一眼看见的就是房中央大床上的东西——一根有相当长度的链条,如蟒蛇般蜿蜒着重重盘据,一头嵌死进床头的墙壁里,至于另一头——目光沿着链条游走,最后落在范允承的右手腕上。

“老天,这到底是。”昌飞走到床边,不可置信的拎起一段链条,放在手里掂掂分量,询问性质的去看范允承。但这一看,又是一惊:一脖子深青浓紫的吻痕,惊诧的沿着往下看,透过随意敞开的衣襟,不难窥见胸膛上更为嚣张的痕迹和牙印,一个覆着一个,互相交错容叠,一路蔓延进腰际。

“你和杨劭。?”老天,这怎么可能?昌飞一时惊讶的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

“没什么,一点小争执而已。”

不咸不淡的抛过一句,在眼睛适应了光亮以后,范允承走到床头,半俯下身,仔细看了看锁链镶嵌的一头。不出他的意料,果然嵌的够绝。问昌辉借了枪,尽量紧贴着腕上的扣环打断链条,然后将这根囚禁了他一个星期的东西随手甩回床上。

昌辉则对链子产生了兴趣,拿在手中稍一丈量,眼里添了几分兴趣,怪不得范允承刚才不走到门口,也无法去拉窗帘,这根链条的长度计算可够精准的。

正左右翻看着,冷不防一只电话被抛到他面前。反射条件的伸手接住,疑惑的看看范允承,“干什么?”

“打电话预定机票,”范允承转身走出房间,“如果不想被整,就动作快点。”

昌辉这才反应过来,虽然范允承没事,阿永那边他是可以交代了,但是他干了什么?他居然把杨劭囚禁着的人给放了,那个魔头囚禁着的人哎!

捧着个电话,昌辉哭笑不得。

杨劭回来的时候,透过车窗玻璃,远远的便看见那个本该除了房间,哪也去不了的人,正好整以暇的靠在门廊柱上。

下车,一步步踏过台阶,走到那人身边。b

泛着凉意的秋风一阵阵盘旋而过,吹动衣领,翻飞衣袂的同时,也刮起一地未及清扫的枯闲的转过一圈后,枪口不慌不忙的对上琼丽,“只要她消失了,你就没有不相信我的理由了。”不带半分紧张感的语气,枪口的角度却是精准的。

“别做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齿间的烟嘴顿一下。

“后悔?”淡笑着摇头,“对于你,我做的后悔事已经够多了,所以绝对不允许再增添任何一桩。”

孔雀石里的东西在悄悄变化,流转的光华停下来时,再次看着琼丽的眼神,已不是先前的眼神,那是一个单纯看着枪靶的眼神,站在那里的是琼丽,亦或是一根柱子,没有半点区别。

“琼丽,站在那里,乖乖的不要乱动。”

温存的语气,柔情的神色,杀意,如月下海面,悄然浮动。

“杨劭,我。!”

“听话,好不好?”扳机上的手指,指关节一点点收紧。

琼丽怔在原地,她看不见面前黑洞洞的枪口,满心满念的只有枪口后的眼睛。手脚冰凉,杨劭——是真的要杀她!

偌大的客厅,隔着长长的距离,下一秒,空气中仿佛有看不见的线,突然被收紧勒死。

“够了。”

千钧一发之际,随意的两个字。已燃到尽头的烟,被按灭在烟灰缸底,肺里的最后一口烟缓缓吐出,“杨劭,你的骰子已经掷过头了,把枪收起来。你吓到她了。”

没有想到,局势会这样发展。

不是看不出来,杨劭这家伙的确是动了杀意,如果不开口,这扳机是会扣下的,不过。范允承叹一口气。

僵硬在客厅门口的女人,眼眶里已泛起薄薄泪水——倘若今天,这个女人就这么死在杨劭的枪下,那么杨劭恐怕会比任何人都痛苦,一辈子的痛苦,与遗憾。

杨劭清楚这个结果,同时也知道,自己也清楚这个结果。

怎么说,算是一个赌局,一半对一半的赔率。若是输了,就以伤害自己、承受结果作为代价来证明么?

真是。够蠢的。

当然,把他逼到这个地步的自己,也很蠢。

“有没有想过,你若把扳机扣下去,后果是什么?”起身,缓步走到那个仿若未闻的人身旁,“还是你以为,如果她死了,我们还有在一起的可能?”

姿势未变,手未颤,枪口却不为人所察觉的微动一下。

“冷静一点,你是明白的。这枪若真扣下去,就无可挽回了。”站定,看着这个执着枪,眉目始终平静的人,“我懂你的意思了,所以把枪收起来吧,已经够了。”

淡薄的叹息声,轻轻溢出红唇。

“对,我昏了头了,真的昏了头了。倘若琼丽死在这里,你恐怕,不,是一定会。”话没有说完,视线静静的转过,凝视着身侧的人,波澜起一层水样涟漪,仿若绿色的泪水。“可是。你不信我。”

范允承沉默片刻,“你也一样。”

如果你信我,就不会一径的逼问那天下午与埃塞罗丝会面的事;如果你信我,就不会在杯子里下药;如果你信我,就不会在这七天里连听我说一句话的勇气也没有,只要我一开口,眼底便是藏不住的心慌。

简单的四个字,杨劭却是一怔,枪支一偏,避开范允承欲取枪的手。

“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我说,你也一样不信我,杨劭。”没有勉强去夺枪,顺着他的意,范允承淡然重复。

我也一样不信你。吗?

手指松开,失了力道的枪支绕在食指上来回晃出一个弧度,悬挂下来。

我不信你。

的确,我是不信你。

但是,是一样的吗?

转过头,望向另一双眼睛,彼此的身影在对方的眼中清晰浮现,一个小小的缩影,却将瞳孔占据的满满的。

紧紧盯着这个倒影,侧一下脸,探寻似的口吻,“。你认为,是一样的?”

将肺里的空气重重的吐出,范允承反问,“你不这样认为?”

长久的对视,时间在彼此的眉梢眼底,安静的滑过。不知何时,有浅薄的笑意浮上嘴角,一如跃上枝头的清风,亦或滴落在宣纸上的淡墨,柔软的轮廓。

些许无奈,些许自嘲,更多的则是突然醒悟后的释然。

“对,是一样的。”红唇间,一字一字慎重的抚过舌尖。

是的,是一样的,一样的来源于自己的不安定,自己的不自信,被过去绊住了脚步,分明彼此就在探手可触的地方,分明彼此的体温是如此的暖人,分明彼此的气息已如此纠葛,却不曾从心底真正的去确认。

是故意的忽略,是不敢,是迟疑。

我们两个人,都是。

笑意逐渐加深。

雨后的天空,豁然开朗。

杨劭的手臂垂了下来,枪支随意的挂在指间,“对不起,那么对你——我是指把你锁房间里的事。我道歉。”

道歉就算了?“用不着,”冷笑一下,“这笔账,我会要回来的。”

“啊,难道你要囚禁回来?”用着典型的少女遇着中年色狼的语气,眼睛里头却有恃无恐的写上大大的四个字——“我很期待”。

“看你这气定神闲的样,是吃准我不会这么做?”范允承要笑不笑的扫他一眼。

“我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自信?是真的很害怕呢,看不出来么?不过。”长长的睫毛眨两下,狡黠的就像一只腻在主人膝头的猫咪,向主人要着有多宠它的证明,“你没有在脱困后一走了之,是因为察觉到了我的不安?”

就是因为察觉到了,所以这头狼才会捺着性子,留下来再次要求谈一谈的,不是吗?

两个人心知肚明的原因,但听杨劭这么说出口,范允承的手指还是有点痒。

这家伙是在得意吧,不过更令人懊丧的还是自己,因为是自己给了他得意洋洋的理由。先例一开再开,已经到了连自己都惊讶的地步。

究竟,对这个祸害的底线定在了哪里呢?

客厅门口细小的抽泣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转头看看那个快要哭出来的女人,范允承放弃了关于“底线”的定位,冲着琼丽的方向半侧一下脸,示意道,“我不喜欢女人哭,别让她在这里哭出来。”

杨劭顺手将枪抛掷到一旁的沙发上,“好,遵命。”点头点的很认真,但人却突然倾靠过来,唇畔的笑意悄悄的变了味,“没问题,我会负责这件事的。”

手臂缠绕,气息相融。

一个不温不火的吻,却溢满了温情与深深的羁绊。刻意计算过的角度,毫不避讳的、毫无保留的传达给客厅里的另一人。

这个家伙——。

先是被杨劭的举动搞的一怔,等察觉他真正的意图时,杨劭的嘴唇已经撤离,绿眸淡淡转向琼丽,那一眼里没有笑意,没有柔软的呵护,极平淡的一眼,平淡到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时间在这一秒似乎被定格。

然后,微笑慢慢的展开,手臂慢慢的从范允承身上撤离。

杨劭走向琼丽,脸上已是她熟悉的表情,“对不起,吓到你了,只是开玩笑而已。别哭别哭,我道歉。”半揽着琼丽,一边替她拭着泪,一边带去门外好生安慰。

然而琼丽却在门口站住了,像是突然生了根一般,她重重的抽泣一下,深吸一口气后,鼓足了勇气转过身,对着范允承深深的鞠下一躬。

不知道为什么被叫来,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有些事却是看的懂的。

没有说一句话,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几秒钟过后,慢慢的直起腰,定定的注视着范允承,眼神里没有丝毫她面对他时惯有的惊惶,眉目间是几分决然,几分慎重,和几分乞求。

047

感觉——有点糟糕。

琼丽出去后,范允承踱到落地窗旁,习惯性的抽出一根烟,叼在唇边,却没有点燃。居然把一个女人为难成这样,自己。还真是堕落了。

身后传来门扇开合的声音,窗外漆黑的夜色使得玻璃上倒映出杨劭的身影,看来琼丽已经被安抚了。

“杨劭。”

“嗯?”

“三年,给我三年的时间。”取下烟,放在指间把玩几圈,“三年后,我一定回来。”

被玻璃罩面切割出些许迷离的灯光,大片大片的照亮着客厅,杨劭立在灯下,因为角度的关系,斜斜的几分光影,模糊了神情。

一进门就听到这个。到底撞了什么邪,非得要去。

“如果我还是不答应呢?”杨劭微叹口气,这个狠心的人,难道以为他去摸埃塞罗丝的老虎须子,单纯只是因为琼丽?三年,1095天,26280个小时,1576800分钟。嘴唇翻两翻,说的倒轻巧。

转过身,背部抵上窗玻璃,移过几分重心,“这是最好的安排。我们现在没有砝码和埃塞罗丝抗衡,适时的屈服是明智的。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明白。”拖长了音调,懒洋洋的应道。“可是我也明白另一件事,世界上没有无坚不摧的商业伙伴关系,只要有利益,就一定有分配,有分配,就一定有纷争。有些东西,远远不如表面上的看起来坚固。”孔雀石的深处滑过诡异莫测的色彩,“我可以让他们两败俱伤,互相牵制上个几年。”

“现在的劳伦斯——你还有办法挑拨的动?”

“当然。”笑眯眯的眼睛,月牙似的弧度。

这家伙,离开劳伦斯时必定留了几手狠的。

“那么如果我说,我去埃塞罗丝那里,不单单是为了给你发展势力而拖延时间呢?”范允承将未燃过的烟随手扔进烟灰缸,“对于劳伦斯,我猜你原先的计划是从背后慢慢蚕食掉它——如今弄的他们两败俱伤,不会太可惜了?”

绿眸转了一转,懂了,“原来不是去替老狐狸打工,而是要取代他?”

“不止。我想要的——是他手上的帝国。”黑眸底涌过几缕暗潮,薄唇冷酷的挑起,几丝不明显的笑意,“埃塞罗丝千里迢迢的亲自上门,如此“慎重”且有诚意的邀请,若是不给他点报答,岂不是拂了他的好意?”

现在的形势所迫,亦或将来需要,的确算的上是他执意前往的一个理由,不过最主要的是——既然容忍了试探,就要索取代价,很简单的交换条件,不是么?

埃塞罗丝既然有这个胆,自己当然要送上一份好礼给他,否则,岂不失礼?

杨劭看在眼里,不由的深深叹上一口气,这下,麻烦了。“埃塞罗丝惹到你了。”

吐出这句肯定意味十足的话语,牙齿忽然很痒,重重的碾一下,磨去几分升腾而起的杀意,杨劭的眼里浮出几分无可奈何。

不是单纯的取代,甚至还想完全变成自己的东西——对权利并不执着的范允承而言,能让他主动出手的,绝对不是权利本身的魅影。想来想去,能让一头狼露出獠牙的原因还能有什么呢?

胁迫,与赤裸裸的估价。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