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过了数日,当雷炽凝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又一个清晨。五天了,不知道小莹怎么样了。
也许是出于习惯,每每早起总要把手伸进胸前的袋中试探,仅仅为了确定那枚东西还在,是得了强迫症吧。这些天就是由于这枚水晶让他好几日没有睡安稳觉了,总是梦中醒来,因为很小的声音。
有的时候雷炽凝也会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那时要特地拿出一块水晶藏在身上?是为了向自己刚脱离的那个组织进行挑衅?是为了把这个作为自己和小莹的唯一纪念?他不清楚,唯一知道的只是现在的他必须守着这一枚雷纹水晶。也许,这是唯一的出路。
伸了个懒腰,起身,发觉眼皮微肿。也难怪,每天晚上东边的树林总会有响动,声音很轻,可是每当他要觉察之际就归于沉寂。许是这林间雀吧?结论总是一致的,他不愿深想,既然找不出让自己信服的理由有为何给自己增加忧惧呢。
离开坂砂庄后,雷炽凝始终漫无目的地向东走着,许是命运的驱使,又或者只是为了逃离组织的追捕。他知道,组织中比他技术高的大有人在,揣着一枚水晶,早晚会被发现。而擅自叛离组织的唯一后果是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可以做的,就只是尽可能地向东,离西边的总部越远越好。
当然,组织里的所有人都有一个习惯,绝对不会伤害与组织无关的人的生命,尤其是女子。因此即使小莹被抓住了,只要她坚持说自己不认识雷炽凝就不会又任何生命危险。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雷炽凝放心地把另一块水晶藏在了小莹身边。
两天前,雷炽凝来到了现在这个地方,一望数里也没见一户人家。
若说坂砂庄的四面环林给人以幽静,那这儿只是透着一种更加的阴森。
白天雷炽凝素来不怎么有精神,作为一位职业的夺还专家,一天中除了黑夜,完全被萎靡笼罩。自昨天下午开始,他试着穿越眼前的林,可到了子夜十分依然找不到尽头。刚想席地而卧,不久便听到了四周的骚动。出于敏感,便又起了身,四下张望,愣是没有发现人迹。一切仿佛终归沉默,可是一躺下,一切照旧。
这样子折腾了三四回,雷炽凝的眼皮不得不开始努力地合抱。他使劲揉了揉睡眼,疾步往回走了去。说也奇怪,到了林外躺下,一合眼,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旭日未初,四下的林子泛着白光。雷炽凝站在林前,几个深呼吸,准备着下一次的穿越。
他心想:或许自己的命运就取决于今晚能否穿越这片林子了。
的确,若是反复地在此地折腾,可能不是由于组织的人追杀,而是轮到自己筋疲力尽而亡了。
一路的疾奔后,金光从顶上射了下来。正午了么?雷炽凝自叹道。就着眼前依然没有望到尽头,于是便又加紧了步伐。突然,身边的丛林抖动了一下,虽然很微,却早已被他的眼睛捕获了。
雷炽凝停下脚步,向那边望去。寂静,又充斥着整片丛林。是栖鹄吗?因为听到了人行的脚步声而惊起?想到这儿,他望了望天际,似是真的有几只鸟儿掠过长空。
回过神来,便又一阵疾行。在天顶画出一抹红色之时,林的尽头似乎就在眼前。大喜之余,便又是一阵狂奔,猛一抬头,却再也望不见出口。是海市蜃楼?怎么可能!在这树林中!
焦虑、恐慌、悲叹已不知何时爬上了雷炽凝的心头,又再度迫使他停了下来。月亮的影子逐渐清晰,他知道,终结的时刻即将来临,若是不能在星罗棋布前逃离这片诡异的树林,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一般的小动物还好应付,可若是出现虎群、狮群、狼群、抑或是组织派来的杀手,又该如何面对……想着想着,他下意识地触摸了下胸口。
“嘻嘻,小哥哥,你是不是在担心自己出不了这片垂暮林啊?”清亮的声音从雷炽凝顶部的树梢传来。
是谁?什么时候上去的?为什么我完全没有觉察?是敌人还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