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绷紧脸,“我就知道你恨我,这么多年还在恨,当年你怎么不说,你一直这样,我哪里知道你想什么?!”
“我从进林家之后,哪有人听过我要什么!”禾里青低声吼了句,喘着气说:“从来就没有人听过我说什么!爷爷让人管我衣服管我吃喝,他会问我喜欢吃什么,会让人跟我准备,但你又知不知道阿姨管家私底下怎么骂我吗?我问过爷爷一次,为什么有人叫我小畜生,爷爷脸色发了青,把家里的人全换了,之后一个晚上就在书房不作声,也不吃饭。我寄人篱下,从那以后,哪里还舍得跟爷爷再说些什么。”林同彰听到这里,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抖,他握成拳头放在身侧。
禾里青手背轻擦了下脸,仍然低头看旁边树根的蚁虫,“换了谁还不是一样,只要有你妈在。没有人跟我说话,没有人跟我玩,只有爷爷。她可真是个魔鬼。你不知道我多憎恨她。”
她满眼泪迹,看向他,“你也是一样,把我当玩具一般,什么都随口哄,却从没做到。林禾林羌还没周岁,你就把女人带到婚房里,你也不嫌脏!”
林同彰紧张而飞快地说“是我对不起你。该说的话我上次说了,我们重新开始,什么都重新来,好不好?”他望着禾里青,眼里第一次有了接近软弱的哀求,她没说话。
林同彰又有了那种感觉,她站在那里,能看到她在笑,两人却隔着厚厚的障雾,他手里什么都没有,拼命用手拨开,雾气却纹丝不动。就这么眼睁睁看到雾越来越重,直到绝望像寒气钻进了骨缝,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有些阴暗的想法掠到了嘴边,他想说,我爱你,我和别人在一起,无时无刻不是在想你,而你却是这么贱,为了一个男人流连外边多少年,生了个孩子,我对不起你,你何尝对得起我,凭什么不原谅我。他跟自己说,闭嘴!再也不能这么伤她了!闭嘴!
最终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很久之后,林同彰问了最后一句话,“到底该怎么做?”
这会儿归生冲了过来,在背后搂着禾里青的脖子嘻嘻地要躲追过来的方牙,她把孩子抱到前边放在膝盖上,拍打了几下沾上灰的袖口,习惯地笑道:“又不是衣服脏了洗掉即可,从前的事哪里能抹掉,怎么会有办法。”
老魏平常很少跟车队,大多在应酬场里找资金,不管资助的善家是真心还是作秀,他都由衷感激并有办法处理妥帖。
而几年前,在一次慈善宴席遇上了林同彰几人,说到医疗志愿者,圈子就这么大,林同彰留了心打听一下禾里青。
当时老魏还叹,哎呀,小禾苗啊,队里的高岭之花,长得俏丽,年纪轻轻,医术又高呢。
问林同彰,怎么,林总朋友?
林同彰该怎么答,臂弯里挽着个女伴,笑脸盈盈的,几人看着自己等答案。场面讽刺着呢。
后来老魏才从其他渠道知道这些纠葛。因禾里青的关系把他当成朋友劝了一顿,没劝好,反倒多了个稳定的资金源。
每季度文书室总会把老魏发过来的花费证明整理好,放在林同彰桌面,他就坐在办公室里,就着几张纸猜想,这几个月,这几个地方,哪处是晚囡去过的,又呆了多长时间。
老魏打来电话问了下义诊进度,就听到干事随便聊到伙食有改善,才知道有了金主追到车队来讨好禾里青,出了一阵冷汗,以为帮不了林同彰守禾苗,结果一打听才知道是大善人追老婆来了。
隔着电话调侃了林同彰一顿,他心里正是压抑,也没有劲头跟老魏说些什么,由着他取笑。过了一会,突然打断,“老魏,大概四五年前,你知不知道禾里青遇到过什么人,和她走得很近的?”
老魏重复了一下他的问题,想了半天,没有什么头绪,反问:“你现在想起来打听归生的父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佩服一章四五千字的作者
第23章照片
林禾放学在门口等着林羌。
他们从小被送进私立学校,所谓贵族,校门在庞大的人工湖边,有十几栋教学楼宿舍楼,却只有三层,统一的白墙,蓝灰的琉璃瓦,清静得像是旧时江南。
林同彰曾打算让他们去公立高中,但毕竟有时吃穿用度突出,与其他同学不一样,反倒让两个孩子容易生出自满的心态,所以只能经常训一下孩子,莫以家财凌傲,父母留下的东西是为儿女更好的生活,不要践踏这种期望。
每次听到这里,林禾都暗暗地朝林羌翻白眼,没品的伪公子小姐儿这么多,怎么看我们也不是这样的人,虽说有时玩得开,但都是些好友,在外面生人面前,我们可是一等一的能演。
唐如玲陪在一旁,顺便等公车。
这个人给她的印象不像林羌说的那样唯唯诺诺,但性格很平和。时间长了,林禾看她在身边也习惯了,在两人聊起刚上映的电影时,林羌走了过来,正好公车也来了,唐如玲回头冲两人挥了挥手便上了车。
林羌皱起眉头,转头问她:“你怎么还跟她玩在一块?”林禾洋气地耸了耸肩,摊着双手说:“相处久了,她也没什么啊。有时候我忘带东西啊,做错题啊,她经常会提醒我的。”说完拽了拽下滑的书包带,问:“你叫我等在这里做什么?明天才是周五啊,明天才回家啊。”
林羌没说话,带着林禾到学校附近的餐馆,点了餐,他四周看了看,还没说话,林禾不耐烦地拍拍桌子,说:“怎么啦怎么啦?”
他低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就是学校收发室那种档案袋暗黄的信封,林禾一把抢了过来,还不忘揶揄说,“哟,收情书啊,够复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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