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忐忑不安地回泠雪殿,见皓盈早早就在等候。见我与云清归来,上前轻轻一福。
“娘娘方才圣上派人送来套衣服来,嘱咐娘娘今日定要穿去出席。”
“哦?我晓得了,申时开宴,现在估摸着未时了,替我梳妆。”缕缕鬓角的残发,撩到耳后。
跨入大殿便见满满一屋地赏赐,说是送衣,怎多出这样多的衣服和饰品来,还有不少稀奇的玩意儿,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了,搞的到像是我过寿一般。心中一瞬的失落,过寿?我竟连自己的生辰都不知,这十七年来竟没有过过一次生辰。小小自嘲,只觉无奈。
上座上摆着一件上好的蚕丝白衣,随手一撩,拿过衣裳细细打量,从未见过的新奇式样,上身是水袖长衫,下身是拖地的莲裙。衣袖和领边都有用银线绣的春桃花,隐在衣间并不十分显眼,在加一条银灰的滦纱绕与双臂之间,宛然出尘的衣衫,怕是宫里也难找出这么一件吧。
“圣上待娘娘真是极好,这衣衫是吩咐绣房现做的新奇样式,还有这缎子,是桑仙进贡地天山蚕丝冉缎。娘娘可是一身的宝呢!”皓盈看着衣衫啧啧赞叹。小心翼翼地用手拂过衣摆,“好光滑的料子,怕是名贵之极吧。”我却有些烦闷,这样招摇奢侈的衣衫,若是穿出去岂不招人嫉妒?若是不穿又怕惹恼他。再三思量还是决定不穿,但要找个适当的理由。寻思着,这妍玫本就是宛妃的人,倒不如来个小小的利用,即好小小惩戒于她,煞煞那林氏的傲气,也好避于今夜的麻烦。
“唤妍玫进来。”转身吩咐宫人移开满屋的赏赐,端端坐于上座。
“娘娘有何吩咐?”待宫人遵从旨意全数退出。妍玫方才开口。手一遍遍划过上好的缎子,真的好滑,这衣服若是以前,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去奢求穿上吧。
探手拾起一旁的青花瓷的茶杯,打开盖子,阵阵茗雪香的茶香钻入鼻中,甘甜清新。本是凑到唇边,却又突然撒在衣裳之上。白如细雪的缎子立即沾染了大片茶渍,这样昂贵的衣衫是脆弱的经不起油渍地沾染,就如这后宫里的女人。
“妍玫在泠雪殿办事利落,这衣裳赏你了。”
雪白的衣衫在空中抛出优美的弧线,渐渐翩落在地,没想到这衣衫竟这样轻,如同纸一般轻巧,竟是慢慢地飘落到地上的。
“娘娘,奴婢,奴婢,不……不敢。”匍匐在地地妍玫瑟瑟发抖,那样子像是极怕我,现在的我有这么可怕吗?
“那么,你自晓得应该怎么说吧。”放下已经空空如也的茶杯,斜睨她一眼。
“奴婢晓得,娘娘放心。”妍玫毕竟是宛妃的人,到也见过些大市面,知道我不会动她,便也不再害怕,恢复了冷静,拾起地上地衣衫。好厉害地奴才,怪不得宛妃这样器重。
“娘娘,若无事,奴婢就告退了。”“下去吧。,顺便叫云清进来替我梳妆。”闭起眼睛靠在椅上,我有些乏了。
云清一向灵巧,知道我的喜好,所以我的梳妆一直由她一人负责,平时我不大走动,到也不常梳妆,她一人负责也算轻松。走到屏风前,寻思着穿什么好,本不想穿蓝色,这样毕会惹恼他,他早就三令五申我不许穿蓝色,可我还是固执的偏爱蓝色。连钗饰、头簪也多是蓝宝石的材质。
找了一周,竟挑不出一件像样地白衫,这可如何是好?正发愁却见云清走来,手里捧着一件一裙,“娘娘可是发愁穿着甚好?”
“确实。”我心已知,她有准备,云清一向机灵。
“奴婢已为娘娘准备,娘娘莫愁。”说罢递于我她手中的衣衫我一惊,只觉得她甚是伶俐,这衣裳竟是蓝白相间的色彩,沉稳大方,还是云清最了解我。
“甚好,来替我梳妆吧。”兀自踱到奁台前,坐下。
“替我梳望尘髻。”这样地场合既不可招摇,也不可素淡,皆是对天子的不敬。这望尘髻怕是最合适不过的发式了。云清手巧,三下两下就完成,却不敷衍了事,梳的极其精致。拿起罗黛轻扫凤眉,除去常用的若浅香,换上了扶罗香,将遮于额前的碎发梳起,在左额的疤上粘上精致小巧地桃花花黄。既然他喜欢这样的装扮,那么便迎合他罢了。
夏云清在一旁几乎看痴了,这样的主子,她不知道用什么美好地词汇来形容,仿佛一切词汇用在她身上皆是贬低了她的美。这样的美,祸国殃民……
“我们走吧,时辰不早了。”转头对云清巧笑,她一个激灵,立马掺我的手,随我离殿。
一出殿门便见送衣来的公公在门外。云清福身:“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