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彦……你怎么样?”韩颖挣扎着从一堆废墟中爬出来,捂着胸口,大口的呼吸着秽浊的空气,颤声问道。死下漆黑一片,她不知道他们俩掉到了哪里。
“颖……我在这……”她闻声爬过去,顾不上尖利的砂石划伤自己的手心。一只温热的手轻轻将她的手握住,掌中有长期握剑形成的茧。“我没事,只是出了点小问题。你先走,找到……”
“你受伤了,很重的伤是不是?”她嚅嚅问着,不由又有些生气自己。“我总是害你受伤!”
“颖――”他低沉的声音似近似远,听在耳中,好像多了些奇怪的情绪。“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其实是很不甘心的,虽然那时还小,却也知道我这一生就要与一个一动不动如木偶般的人绑在一起了,所以当下冷脸跑了出去,还为此被你哥教训了一顿。”
“哦?”韩颖声音中带了些笑意,她是知道自家哥哥的手段的,并不严厉却难以忍受的小小咒术他那里有成千上万,以前不愿读书时,不知吃了多少苦。
“后来也许是长辈们的刻意安排,每次去你家,我都会被例行公事地带去看你,我起初是很不情愿的,可是后来却越来越期待,因为,你会如一般人那样长大,每次去看你,你都会有些不同,我不只一次的想,你也许真的只是睡着了,终会有醒来的一天,我想守着你,等着你醒来的那天第一眼看见我。”
“可惜你未能如愿。”韩颖挣扎着起身,向声音的方向靠近,内心恐慌,现在的迟彦反常得让人担心。
“哼……那只是小孩子幼稚的独占欲罢了。你醒来时我都十三岁了,其实早在知道你醒了的时候我就想去看你,却又莫名的别扭,不愿去看你,后来还是被缜聆拖去的。我和他在树上看你远远走来,心里不知道有多激动,我守着八年的小女孩终于醒了,会走会笑会一脸好奇,还会故作矜持。其实,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你在我身边时,我都有种不真实感。”他的声音近在耳边,带着从未有过的柔情。
“那你当时还对我那么冷淡,连着那死小孩欺负我,故作姿态!”她摸到了一具温热的身体,强笑道,触手是冰凉粘湿的液体,这个人,都流了这么多血了还想强撑。
“我是骄傲的人,初次见面就对你好,以后不就被你吃得死死的了,而且,当时缜聆还在,他对你……不一样……我知道的……你手轻点行么?”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她只晓得胡乱把所有能摸到湿的地方都用撕开的裙布包扎起来。
“原来你那时候就想把我送出去了,没良心的……现在怎么办?”
“我后悔了,后悔好久了,我该早点去看你,然后把你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见,不给任何人欺负……别哭……好吗?”他靠在她的怀中,有温热的水滴到他面上,他勉强抬手,想去擦,却碰不到。
“我哪有哭,是上面的露水落下来了。你不要乱动了,留着力气,我们一定要出去。”
“如果……”他还是抬手,想去碰她的脸,去碰她的手,去碰他朝思暮想的人,也许,以后就没机会了。“我若有幸活下来了,你肯跟我走吗?放下一切?”
下次我会带来委员会对你的处理方案……
韩颖沉默,心里跳出苏生临走前的那句话。
没有声音,迟彦觉出了少许悲凉,感觉自己被缓缓撑了起来,向边壁上靠去,他还是没有如愿碰到她,手抬不起来,这就是所谓的无能为力么?福福曾经说过象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贵族是不可能知道无能为力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可是他却知道了,明明触手可及的东西,却隔着触手可及的距离怎么也得不到。
“你连一个虚假的诺言都不愿给我么?颖……你说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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