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分九族,各有所长,珍珠族会心术,窥人心思,攻心为上;水晶族会隐术,隐身匿行,来去自由;琥珀族会移术,隔空取物;翡翠族会迷术,迷人心智;玛瑙族会创术,能创万物;黑玉族会拟术,可拟万形;白玉族会预术,预知未来,暗察天命;琉璃族会幻术,千般幻境,美轮美奂;钻石族会武术,至刚至强,天下无敌。这九术,不是本族人一般是极难掌握,可是珍珠族人却几乎可以学会所有其他八术,有的甚至是天生就会,就如韩小姐的迷术。然而,珍珠族人自己的心术,多少外族人苦心研究都未有能掌握自如的。”苍寂似乎在等着什么,一直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她闲聊,打发时间。
“那是因为心术实在太难!我们本族人都有许多不会的!”韩颖大为头疼,这人越发讲不清道理。
“而且,各族神术一直靠人口头传授,也没个规范的教材,学起来自是不易!”她当年能学会蛊咒术,全靠了哥哥逼着。“我会迷术,也是一时机缘巧合,窥破了迷术的法门,所以,只要方法得当,跨族习术并不是难事,各族都是平等的,不要什么都推到神身上去,一面将自己摆在自卑的高度去仰视,一面又抱怨世道的不公。”
“那为什么?统治大云夜泽的是珍珠族?”
“能者多劳罢了。再说了,物竞天择,优胜劣汰,你如果专心致力于本族发展而不是老想着这些阴谋,以你们的才智,说不准那天就会超过珍珠族,成为这片大陆的统治者。”
“物竞天择,优胜劣汰么?”苍寂冷笑,“韩小姐这话说得完全不像个珍珠族人。”
“韩小姐,你看谁来了?”他忽然转头,看向韩颖身后,似乎看到了等待已久的东西。
韩颖依言转头,看见暗处渐渐出现一个黑影,再仔细一看,却是本应该在围攻潇城的夜熙询。他身上穿这甲胄,袍角几处残破,一幅风尘仆仆的样子,在看见她时眼睛一亮,闪动着琥珀色的流光。
“你怎么会在这?”韩颖脱口问出,才发现他背上还负着一个人,是谁?
夜熙询将背上的人卸到地上,转头看向她,面部的表情就像是深情似海的男子再次见到思念已久的爱人。
“比起与你见面,那区区潇城算得了什么,我根本就没有过越城岭。”熙询满不在乎,似乎父亲满脑子的江山帝业俱与他无关。“说起来,我还带了一件礼物来给你。”说话间他朝地上的人踢了一脚,将他翻了个身。
地上的人已经昏迷,长发散乱地铺在脸上,一身暗红的袍子,外罩黑色软甲,额间一抹血红时隐时现。韩颖看了心中一紧,不假思索地扑了过去,伸手拨开他面上的乱发。就着灯光再一看,她的脑袋已经“嗡”的一声停止了运转。这样的人,原来也会受伤,受这般重的伤!是谁伤的?
韩颖抖着手,伸臂搂住缜聆的上半身,感觉到他身上粘稠的血还未干去。爪伤、淤伤、剑伤,左手骨似乎也碎了,最重的是心口一处剑伤。她心里是超乎意料的痛楚和怜惜,满满溢出来,化成一滴滴的泪水。
从未想过,夜缜聆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韩颖抱着怀中人转身,却发现是韩逸……不……这时候能出现在这的,只能是……她心里自嘲地笑开了,身体无意识间摆出了防备的姿势。
韩戾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手里的匕首下意识往身后躲了躲,又赌气似的大剌剌亮在众人面前,上面仍沾着血迹。
“你伤的?”韩颖仍未察觉自己冰冷到无情的语调,直觉有些脱力。
“我没有错!他杀了韩氏满门!”韩戾理直气壮,却没发现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用了“没有错”三个字。
韩颖看着他有些出神,突然间脸上扯出一抹凉薄的笑容,似在梦呓:“是哦,是没有错,错的是我!”紧接着面上一整,“你报仇便罢,为什么要跟过来,跟他们混在一起!”
“我……”韩戾忽然间什么都不想解释,赌气转身坐到阴暗的角落里。他为了什么来?她竟然一丝一毫都不理解么?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和委屈,拿过匕首跟白绢,细细擦拭。匕首银质的鞘上密密麻麻镶了一圈又一圈细密的红宝石,雕着精致的华丽花藤,他与姐姐一人一把,是同一炉银铸成,就像是代表了姐弟间的血的羁绊。匕身光可鉴人,他扣指,在上面轻轻弹了下,声音清越,堪比最上等的乐器。断过无数利器,割过无数喉管,浸过无数鲜血,为什么上面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干净得让他有些厌恶。
他一直顾着姐弟之情,而她呢?对他只有内疚和责任,心不在这里,勉强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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