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浩扶着迷茫的青楚坐下来等,殷桃则坐立不安,扒着手术室的门缝不时地望里面张望,仿佛这样就可以看见还躺在手术台上的周靖,还能为他鼓一口气,助一把力。毕竟现在周靖是殷桃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了他,这个世界将又会变得灰暗惨淡,毫无生机。她与他的关系就像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一样血肉交融,难舍难分。虽然周靖被人看作是庸碌无为的人,但对殷桃为说,在她心中他则是完美无缺的,或许这便是人生意义当中的自我实现吧,只是周靖没有在工作当中实现,而是在家里实现了。当然对殷桃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来说可不就是那样的吗!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过了中午时分,同来的警察们早已等的不耐烦了,纷纷外出吃饭,手术室门前冷落下来,只有殷桃和青楚他们三四个人,而就在这时,手术室门上那盏让人心焦的工作灯突然灭了,仿佛是伊索寓言中的预示着圣灵生命的灯一样,但在这里却表达着不同的信息。
极度疲倦的人们这时又像是迷失航向的般终于找到了海港一样,纷纷地围笼上来,急迫的心望眼欲穿,等待着上帝这个法官来宣判一个人的生死。
医生终于出来了,那疲惫的脸上洋溢着放松,那神色是一种同死神搏斗后舒展,大家悬了仿佛一个世纪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从周靖被推出手术室的那一瞬间,殷桃哭得直不起身子,扒着床,用手不停地抚摸周靖那毫无血色地更像一张白纸的脸,凄楚之情尤胜言表,那衰鸣如泣如诉,恸人心弦,感人至深,仿佛是雨打芭蕉后的残迹,又像是狂风暴雨后清晨,但更像是被人欺负的小孩子俯在父母怀中委屈地述说。那模样,那神态全然不是一种兄妹之情所能有了。
青楚看这情形,一下子就全明白了,虽然她莫名地有一种被人欺骗的失落,但是很快就释然了,她欣喜地感受到的是一种解脱,一种长久负罪的放松。这就像是负重爬山,正当被拖累的快要走不动时,忽然一下子摆甩掉了包袱,身体和心灵都有一种轻快灵动地解放,又像是心灵的一扇窗子豁然打开,眼前一亮不说,还呼吸到了窗外新鲜的空气,唤回了那久违的自由自在,仿佛是脱了笼的鸟儿。
这会她又为殷桃那痴迷痛心的悲情所感染,低声呜咽着,仿佛受伤的羊,咩咩地叫着。她安祥地紧紧靠在孙浩宽阔而温暖的怀里尽情地陶醉着,体会着人间真情的至真至爱、始志不渝。
就这样,长期以来悬在周靖、青楚、孙浩心头的悬而未决、理而纷乱的情感纠葛就像是花开花落、冬夏交替一样水到渠成,自然解开。
这以后的事,周靖在医院养伤自有殷桃和分局的干警轮班照顾,不劳青楚费心,就算是她想费心去看护周靖,可是人家有殷桃细心体贴地服侍在一旁,恩爱地风吹不进,雨淋不着,那里能插的进手去。况且周靖和青楚将感情的事谈开以后,见了她仿佛是小学生见到老师,怕的厉害不说,还像女人一样害臊、扭、十分地不自然,反而影响了他的康复。
所以青楚和孙浩以朋友的身份来看过周靖几回以后,见周靖的身体像初升的太阳一样逐渐强壮,也就不再来了,而殷桃还被这些事蒙在鼓里,反正她现在一心一意地像是照顾孩子一样看护着周靖,根本就无暇去想些别的,心里正憧憬着她和周靖的美好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