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翠居的四位夫人依次站在左边，第一位的夫人身穿一件鹅黄衣衫，显得比较淡定，但后面三个神情有些忐忑。为首的黄衫夫人禀道：“大人！此人之言纯属无稽之谈，我的女儿们都是一些书香门第的姑娘，只因家道败落无栖身之所才投身我门。我们四个好心教养她们为她们寻户好人家，让她们有个好归宿，怎么被他说成是以供嫖客淫乐呢？况且，先帝宠幸过的美人、宫女怎么会在我倚翠居呢？！请大人主持公道，还民妇一个清白！”
这个黄衫夫人好生厉害呀，言语犀利，情理清楚。
许攸笑笑，摇摇头说：“夫人自称‘民妇’不妥吧？”
黄衫夫人看看逡巡与于堂前的许攸，许攸道：“据我所知，夫人可是先帝临终御封的贵人？”
“不知你在说什么！”黄衫夫人嗔道。
“呵呵，是吗？”许攸指着她们一个个道：“田、侯、蔡、王，四夫人你们可都不是什么民妇呀，你们于延熹八年春三月普选进宫为采女。同年冬，先帝废邓后，立窦后，你们迁居掖庭。”许攸逡巡到黄衫夫人的面前道：“当时先帝本欲立你为贵人，碍于窦后对你有恨而顺延。两年后，先帝大病不起，召集后妃嫔御，在病榻上当着皇后的面御口亲封你们田、侯、王、蔡等九位采女为贵人。我说得没错吧？田圣贵人。”
许攸在说这段话的时候，黄衫夫人的眼睛不觉泛红，但面对许攸的问难，她矢口道：“我不是什么田圣贵人。”
许攸淡淡地点点头，走到第二位夫人面前，第二位夫人见许攸站过来就吓得缩手缩脚的了。许攸道：“侯贵人，你是山阳防东人。”这位夫人一惊，额上汗珠直冒。
许攸笑笑接着道：“你有两个哥哥，对吧？”许攸看看她，这位夫人躲着身子，缄默。许攸道：“你大哥叫侯参，官至益州刺史，延熹八年正月送你进京由你二哥安排参加采女的应选。可是就在选前一月，当时的太尉杨秉告发你大哥在任上横征暴敛聚资巨万。你大哥本想转移脏银却被长安京兆尹袁逢截获，人赃并获之下你大哥拔剑自刎。”
黄衫夫人见许攸逼迫甚紧，怕侯夫人说错话，插道：“我这妹妹是姓侯，可跟你说得什么刺史没关系！”
洛阳令敲敲桌案，道：“许茂才，你说得这些与本案有什么关系呀？……”
“大人！”许攸道：“她们四个的身份对本案十分重要！”许攸从袖子里掏出一卷丝帛道：“大人，这是宫中司礼监抄录的她们的名籍，请大人过目。”
许攸呈上去，洛阳令一看确实有她们四个的详细名册，而且有司礼监印信证明这份核录。
洛阳令叫主簿拿给黄衫夫人看，黄衫夫人看后轻笑道：“呵呵，你随便弄份什么抄录就给我们戴帽子，未免太荒唐了吧？这份抄录是否出自宫中司礼监还有待证实？”黄衫夫人嚣张地提溜着这份抄录还给主簿。
洛阳令说这份抄录确实需要证实，问许攸还有没有什么新的证据当堂呈供，许攸哑口无言摇摇头。
“哈哈”，黄衫夫人道：“既然证供尚需证实，那就请这位先生弄清楚了再说！”
黄衫夫人真是嚣张呀，许攸被她弄得打不出喷嚏。黄衫夫人笑着上前向洛阳令施礼道：“大人，我们可以走了吧？”
洛阳令笑道：“可以，当然可以。”
看来洛阳令是有意偏袒四夫人。四位夫人带着五彩锦衣的姑娘们鱼贯从曹操、袁绍身旁而过，就这样放过她们？袁绍和曹操都看着许攸，许攸闭上眼摇摇头。这回洛阳令浑身舒坦了，心想：“你不是“说死人”吗？你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