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如斯谈论许久,饭菜已凉,茶水已尽,影舞便欲起身端盘去换,但那盘子却抢先被陈月端起,立身道:“姨娘为长,自当是我为姨娘端茶才对。”
影舞闻言一笑,欣慰地点点头,指向那墙上小门言道:“茶叶在门对面的冰柜中,你拿来我且沏好。”
陈月端盘走去,路上却在思虑方才姨娘所言有关娘亲之事,不过思前想后,仍觉平日里尽是笑脸的娘亲形象难以与姨娘所叙相对。想来娘亲之所以有如此变化,只能是因为爹了,陈月感慨一下,将茶叶拿了,在壶中续上凉水,端盘而回。
见陈月回来,影舞自是起身迎了上去,将茶壶接下,手上真元运起,便如此在茶壶内烧起水来,片刻未到,便已有蒸汽徐徐冒出。影舞倒似不觉烫手,打开壶盖,笑道:“小月,快将茶叶放入。”
茶叶片片飘落水中,上下起伏,浮沉不定。影舞将茶壶放下,又是拉着陈月坐到毯上,待姨娘坐好,陈月缓缓问道:“姨娘可知我爹是何样之人?”
影舞蹙眉回忆,片刻之后言道:“如此问我,我倒是难以评准,毕竟我只见过你爹两次,每次他都是嬉皮笑脸,没个正经,呵呵,此事当是去问你娘……呃,我失言了。”
再度谈及影灵,两人皆是沉默一下,随即影舞笑道:“即便是修为再高者也终有一死,逝者已矣,何况你爹娘在离途之上尚可作伴呢。小月莫要伤怀,呵呵,与我说说这七年来你与小云的经历如何?话道于此,我又好奇,怎得小云天赋甚佳,却未参修真大会呢?”
谈及弟弟,陈月心中更是一痛,但她并未直接言陈云之事,凡是从头说起,仔仔细细。许久之后,香气已然消散,盏茶又复淡凉,陈月终是言及了一切,亦是包含了陈云落崖、魔主之令等内容。
言毕之后,影舞满面肃然,一语不发,眼神闪烁不止,终是颓然叹道:“唉,是我之过,我之过啊,若是七年前我将你二人接来仙霞阁,小云绝不会有事的……可恨那魔主!我定然要查出他是何人,让他后悔此生活于世上!!”
恨到深处,影舞虽是坐着,身上却骤然展现出一股魄势,刹那之间,整个仙霞阁中人齐皆感到胸闷无比,呼吸难畅,似是有巨石在上压迫般难受,而修为较低的弟子更是直接晕了过去。陈月离影舞最近,却未有异样,只是感到姨娘的修为当真是深不可测。
气势尽收,影舞苦涩一笑,声道与陈月:“若小云当真……遇上不测,姨娘可便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于世了。”
陈月听闻,眼圈红红,泪水似要涌出,想欲说些什么,可此时门外却突响起芳儿之声:“上人,雨绸师姐带着众掌门前来拜见,现已在门外,上人是否要见?”
影舞不禁皱眉,望向陈月。见状如此,陈月以为自己在此妨碍姨娘处理事务,当下起身道:“姨娘事务繁忙,小月便先辞去了。”
谁料影舞轻笑,亦是站起身,白袖一挥,二十冰椅便这么突兀凝结在屋内,晶莹剔透。两主位并行在前,而另十八椅分列两排在侧,将屋子挤得满满当当。影舞拉起陈月的玉臂,走到右主位之前,让她坐下,而自己则坐到左边,调笑道:“我影舞的外甥女,岂能总是躲躲藏藏,不敢见人?”
“让他们进来吧。”影舞转而向外朗声道。少时,便见雨绸推开屋门而进,冲着影舞行一大礼,影舞点头示意她坐下。其后各派掌门皆是行礼入座,不过在见到陈月之时,不由对主位之上端坐一个小姑娘感到十分诧异,而刘辰华见到陈月,更是陷些惊问出声,但介于影舞上人再此,未敢为之。
十八人均是入座之后,影舞伸手摆向陈月,言道:“诸位可是好奇她是何人?她便是我的亲外甥女陈月,她坐于此,你等可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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