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斯尼的左眼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变成了一道细缝,堵满黏糊糊的眼屎,一大片瘀紫肿得老高!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大腿上有个半尺长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上面胡乱抹着伤药,一看就是他本人的手法。肩上斜背的药箱盖子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露出箱底粘着带血的蓬乱绷带和几个大小不一的裂开的贝盒。
巴郎指着佟斯尼受伤的脸问,“谁把你打成这样?奶奶的!”
“是,是怀头。”佟斯尼低下脑袋,谁都看得出来他现在的样子很猪头。
“咋回事?又有人受伤了?你把谁治狂化了?”
巴郎对佟斯尼治病的手艺知根知底,不用问,怀头很可能是因为这种事揍他了。怀头比他这个团长的脾气要好了几倍,事情到了让他发彪的地步,情况一定够窝囊的。今天去孔雀贝村之前,巴郎还想踹这个粗手巫医一脚,那时是怀头拉住了他,现在他自己也终于受不了了。
“他们,他们……”佟斯尼见到巴郎以后,激愤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他妈的!准知道没好事!”巴郎最不待见的就是大男人婆婆妈妈,见他这样心里就烦,“如果你真的愿意,以后就改行做战士吧。这次任务完了,回去就给你配一柄珊瑚巨锤,听说你小子力气不小!”
林啸东和埃德加第一次见到佟斯尼,都有点忍不住想笑,心想巫医一下子改行巨锤战士,这变化也太大了点吧?
巴郎对这个随团巫医,算是完全的绝望了,伸手拍了拍佟斯尼的肩膀,那其中的意味,用他刚学会的术语来说,真是他娘的“不可一口掌握”!
“团长!”
佟斯尼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抬起肿胀的猪头,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巴郎,“他让我回来给你报信,我不肯――”指了指左眼,“这里是怀头打的,其他地方,都是被‘血鳍强盗团’的混蛋弄伤的。”
“奶奶的!血鳍强盗!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巴郎一把揪住了佟斯尼的衣领子,把他提了起来。
埃德加听到“血鳍强盗团”的名字,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疙瘩,这下子麻烦了。
当时天色开始昏暗起来,怀头觉得脑袋有点晕,应该是狂化和和脑后挨那一下的后遗症。刚好佟斯尼过来憨声憨气地道谢,顺便让这个粗手巫医开了点提神的药。
没等怀头咧着嘴把佟斯尼搓的大小不一的丑陋药丸放到口里,周围忽然传来冒险者们的惊呼!
没有任何预兆,一阵雨点似的珊瑚标枪和颊骨飞斧从头顶射下。
很多菲尼甚至没有来得及举起盾牌,就被从高处斜插下的标枪穿透了肚子,脆弱的绿藻软甲,根本不能抵御重力加速后锋利标枪的冲击。
飞旋而下的用大鱼颊骨打磨而成的飞斧,在海底冒险者们的身上砍下巨大的伤口。一名向高处投出骨刀还击的鲶武士,还未能收回手臂,就被一柄尖啸的斧头斩断了手腕!
几名可怜的带鱼菲尼把手里的盾牌舞得上下翻飞,照样遮挡不完自己狭长瘦高的身体,瞬间变成了在地上翻滚的肉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