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师傅
老乞丐个头不高,体型有点肥硕,一件看不清颜色的油腻破烂长袍,罩着里面乱七八糟的臃肿衣物,露在外面的双手和脖颈脸面上脏兮兮乌黑一片,沾满尘土的散乱头发足有一尺多长,被他鸡窝一样顶在头上。只有一双漆黑的小眼睛清澈闪亮,和他龌龊的造型实在有点不那么和谐。
老乞丐扭了扭鼻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啸东棱角分明的脸说:“你再考虑考虑?”
“不行!”林啸东回答得斩钉截铁,毫无半点商量的余地!
真后悔自己为什么突然爱心泛滥,沾上了他?由他自己在街上讨饭,也不会闹得现在这么麻烦!
今天早上,林啸东在路边等班车时看到了这老乞丐,见他满身泥污,手里拿着一个零散放着几枚硬币的破烂方便面纸碗,在寒风中哆哆嗦嗦。
现在这世道,假乞丐满街都是!很多人怕上当,不愿给乞丐钱。林啸东却不那样想,乞丐也是一种职业嘛,靠得就是赚取观者同情心挣钱,这本质上和唱歌演电影的明星优伶没有什么区别。何况这位老乞丐一大把年纪,在这样的严冬还出来赶场子,职业操守职真是高得让人肃然起敬!
林啸东也不想被人当冤大头耍,所以遇到乞丐,讨钱的就给他饭,讨饭的就给点钱,反正不投其所“要”。刚好自己买早餐,顺手给带了碗热汤通心粉,递给讨钱的老乞丐让他暖暖身子。
老乞丐愣了一下,大概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施主”,赶忙接过热乎乎的汤粉千恩万谢一番,呼噜噜吃起来。
班车很快过来,林啸东上车就把这件事忘了。
没想到下午回来,这老乞丐还在,一眼认出了他,跟在身边,竟疯疯癫癫神经兮兮地硬要收他为徒!
“考!我服了你了!”林啸东道。
“你答应了?”老乞丐眼中迸发出了希望的火花,扭扭鼻子,兴奋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
“答应个屁!”林啸东有点恼火,要不是看他是个老头儿,真有一脚把他踹开的冲动。
林大善人这么生气不是没理由,现在骗子的骗术越来越高明,前几天他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说一哥们儿在街上遇见个仙风道骨自称世外高人的老头儿,要收他为徒,教他“修真”,这小子看奇幻书成痴,竟然信以为真,最后被骗光了积蓄,在网上破口大骂,后面跟贴几十页,都上了那个网站的头版了。
眼前这老乞丐竟然和他来这一套!把他看成什么了?难道自己左脸上写明了“弱智”,右脸上写刻下了“可欺”,这么招骗子喜欢吗?
“你侮辱我的人格,还侮辱我的智商!”林啸东心里直叫“晦气!”,实在厌烦这人的纠缠――这种老油条,如果打他一顿麻烦更大!左右没有办法,只好从怀里摸出钱包,捡出一张十块的rmb递给老乞丐道:“算你狠!我惹不起!这十块钱你拿去,趁着天色还早赶紧骗别人去吧!”
老乞丐脸色忽变,哼了一声拂袖而去,仿佛被说中了心事。
林啸东见他灰溜溜离开,心里也痛快了几分,这人跟了自己几百米,马上就到家了,若让他跟上门来,那可再恶心不过。
到了出租公寓,上楼推开房门,客厅的灯亮着,老婆唐诗筠已经下班回来,正在厨房里炒菜,一股香浓的葱花味飘到了客厅。
“娘子,你家老公回来了!”林啸东和往常一样打了声招呼。
唐诗筠长得漂亮,身材棒,以前在学校时追她的人多了去了!最后还是让学艺术设计的林啸东得手――少女对于玩艺术的都有一种盲目的崇拜。林啸东刚上班几年,没有钱买房子,和恋爱五年的唐诗筠结婚后,便租了个小小的一室一厅。
“稍等一下,菜马上就好!”老婆清脆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林啸东换了拖鞋,脱下外套,要到厨房帮忙。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门。
“谁啊,房租下周才到交的时间嘛?”林啸东心里嘀咕。
在这个中部城市,消费虽然不高,但是对于工薪阶层的小两口来说,每月的房租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每次快到交房租的日子,老林总是心急火燎的。
林啸东趴在猫眼向外观看,不见房东的影子,竟是刚才缠住他的老乞丐。
“我知道你在里面!”那老乞丐喊。
“咚咚咚”。
“刚才是我糊涂,你开门咱们再好好说说好不?”
“咚咚咚”。
“我真的不是骗你的!”
“咚咚咚”。
“你开下门。”
“咚咚咚”
“我……”
林啸东看见邻居的门开了个缝,对面住的那范胖子,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又缩回去了。
“是谁呀?不知道按门铃,又敲又喊的?”唐诗筠在厨房问了一句,言语中有几分嗔怪。
“别管他,是个疯子。”林啸东说,他转过身,打开电视,调大音量,任凭老乞丐自己在那里敲门。
电视中居然正在重播一场他喜欢的球赛,观众的呼声此起彼伏,解说员铿锵震撼的声音比观众还激动,很快那老乞丐的声音在他耳中变得模糊轻淡了,他完全被球场中的精彩镜头吸引。
“射!射――”林啸东喊了半句,视线突然被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挡住。
“你怎么进来的?!!”那个老乞丐不知如何一下子站在了他的面前,吓了林啸东一跳,回头看了下门口,防盗门仍然紧紧关着。
“小小的房门又怎么挡得住我?”老乞丐扭了扭鼻子。
“开锁高手!”林啸东有点懵,喝道:“你别想乱来,没好果子吃!”
“别……别……我没有恶意,不过是要收你为徒……”
“然后让我把银行卡给你,买钢铁,炼精金,造飞剑是不是?”林啸东已经把茶几下的啤酒瓶子提在了手里,“妈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了!”
老乞丐见林啸东发彪,向后退了几步,新拖的瓷砖地面上被他踩出一串泥污脚印,连摆双手道:“不是,不是,我真的没有恶意,我不是骗子。”
“你不是骗子,闯进我家干什么?”林啸东嘿嘿一阵冷笑,“改入室抢劫了?”
老乞丐不理他的挖苦,道:“我要收你为徒。”
林啸东早过了像个毛头小男生一般,幻想某天在街边遇到九指神丐洪七公,从此仗剑江湖的年龄!
随便什么高人见了你,都哭着喊着,寻死觅活一定要收你为徒,这些都是他妈的yy扯淡!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传说中天上掉馅饼的机会从来都是虚无缥缈,掉鸟粪倒是“家常便饭”!
林啸东心里清清楚楚,道:“少来这一套!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大街上那么多人,你爱收谁收谁去!”
“他――他们的资质骨骼太差了。”老乞丐还挺实心眼儿,认准了这头“肥羊”。
“我iq二十,骨质疏松,也无福消受!别白费心机了!我真的没钱,你看看这房间里,有几个像样的家具?”
林啸东说着拿起啤酒瓶子,“啪啪啪”敲了几下沙发前破旧茶几的大理石桌面,是表明立场,又像是在示威。
“咱们是有缘人哪!你忘了那碗粉了吗?”老乞丐冲林啸东努力保持着微笑。
“靠!别胡说八道,谁跟你有缘?谁跟你有缘?除了我老婆,我跟谁都没缘!”一提汤粉,林啸东更生气,“我那碗粉还不如倒下水道里!”
“我注意你很多天了,你的资质绝对是万里挑一啊!”
“切!”
“其实缘分、资质还是其次,你的骨骼是难得一遇的奇骨!”
“切!”
不可否认,这个邋遢乞丐的嘴还真甜,尽挑些钻小伙子心窝的话来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老乞丐这么一拍,林啸东火气还在,却按下去不少,静眼看他还要使什么招数。
这时老婆唐诗筠从厨房探出半边身来,道:“你要收他为徒,教他什么功夫?”
唐诗筠武术世家出身,以前是体育学院武术专业的,在健身房练健舞蹈的时候认识了选修力量健美的林啸东,她可是个名副其实的“练家子”!听到老公和人在外面争吵,拿起橱柜的两支一尺多长的白亮擀面杖,末端铁环对钩,“叮铃”一声,火星四溅,立刻变成了一把生铁双节棍!
正要出门,却听出发彪的是老公林啸东,那个人唯唯诺诺,似乎正求着要收他为徒,心里好笑,出来便问了一句。
老乞丐吃惊地看着手拎双节棍闯出厨房的唐诗筠,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要教他‘点石成金’。”
“妈的!”林啸东立刻火又上来了!
这个瓶子不简单
林啸东站起身来,拿啤酒瓶子指着老乞丐的鼻子道:“还说不是骗子?要不是看你一大把年纪,早就让你横着出去了!”
飒爽英姿的唐诗筠,小蛮腰里系着红底粉花围裙,双臂扎着橡皮筋束口袖套,春葱般的玉手提着雪亮的生铁双节棍,走到老公面前,一把把他重新按到了沙发里。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这是林啸东的原则,没办法,枪杆子里出政权,虽然自己体格一直不错,但还远不是武术科班出身的老婆的对手。
今天看这阵势,老婆是有意见要发表。
唐诗筠夺过林啸东手中的啤酒瓶子,塞给老乞丐道:“你把把它变成金子看看。”
“嗯,这一招好!”林啸东竖起拇指,大赞老婆大人聪明。
那老乞丐摩挲了一阵手中的啤酒瓶,挠了挠鸡窝式的蓬乱头发道:“好,我把它点成了金子,你要答应做我徒弟。”转眼又盯上了林啸东。
“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先把它变成金子再说!”林啸东见他胸有成竹,似乎有十足的把握,心中有些纳闷。
唐诗筠拿起电视遥控器,把音量调小。电视中的观众和解说员依旧在疯狂,但现在林啸东的注意力已经完全移到了老乞丐这边了。
老乞丐把啤酒瓶平托在左手上,右手放在胸前,食指指天,其他手指半捏成一个奇怪的姿势。
林啸东紧盯着老乞丐,防止他用什么障眼法。见他摆了个“装神弄鬼”的架势一动不动,心中有些奇怪。
片刻之间,却感觉他的右手食指似乎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变化。
原本电视中播放的清晰的节目画面开始晃动,出现一道道横条波纹和稀疏的雪花,解说和欢呼声也变得断断续续起来。就像小时候一堆人在村长家里看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时,村长儿子上房脊上摆弄天线的情形。可林啸东现在家里的可是有线阿!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老乞丐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安静得像个石膏雕塑。只有短短的几十秒,电视屏幕被无数雪花淹没,声音和画面完全消失,头顶的吊灯“嗤嗤”响了一阵,闪烁几下熄灭掉了。
林啸东感觉脊梁骨一阵发凉,心里喊道:“乖乖不得了!”他发现老乞丐的食指竟在黑暗中发出青色的熠熠光芒,尤其是指尖那点亮光,慢慢由赤青变成刺目的银白,一时把室内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只是一眨眼功夫,银白色的光芒渐弱,被赤黄的光华代替。
刚才还龌龊邋遢的老乞丐,在金灿灿的光芒中面色威严,仿佛变作了另一个人!他的食指慢慢移动,房间内家具的影子随着食指的移动倾斜。老乞丐金色的食指划过一条美妙的弧线点中了左手托着的啤酒瓶。
就像外面被浇上了色拉油,却更要光彩夺目,金色的光晕在啤酒瓶上食指点中的地方缓缓泛开……
林啸东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飞快地盘算:“靠!这老乞丐难道真的会‘点石成金’?”
头顶的吊灯忽闪两下又自己亮了,黄解说员的吼声再一次清晰可辨,老乞丐的左手还稳稳的托在空中,一个灯光下金光闪闪的啤酒瓶直立在手中。
“现在信了吧?”老乞丐道。
房间里一片寂静,小两口谁都没有说话。
终于还是林啸东最先反应过来,招了招手道:“先扔过来让我看看成色。”
老乞丐:“%¥#@……”
一抹粉红色的身影闪动,轻盈得就像春天苗圃里穿花而过的蝴蝶,林啸东还没有来得及起身,他老婆大人已经把瓶子抢到了手里。
唐诗筠掂了掂变异的酒瓶:“咦――怎么还这么轻?”
“假的?”林啸东的脸色又变。
老乞丐道:“‘点石成金’也要遵守质量守恒定律呀。”
林啸东笑道:“shit!你们这一行也讲科学,学物理?”
老乞丐:“别以为我们都是老古董!小姑娘你看那个瓶壁,是不是已经薄了很多?”
唐诗筠看了一下瓶口,原来厚厚的玻璃几乎变成了一张白纸般轻薄,道:“嗯,确实薄了很多!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说罢,樱唇轻启,把浑圆的瓶口轻轻含在口中。
老婆的姿势让林啸东产生了不堪的联想,却见她忽然用力咬下,林大官人浑身打个激灵,差点从沙发上滑落。
“哇!是真的金子耶!”唐诗筠看到瓶口整齐的牙印,高兴地嗲起来。
林啸东又有点热血翻腾,女人嗲起来真会要人命的。低头看了一下老婆递过来的瓶子,瓶口整齐的牙印清晰可见,还能分辨出最边上那个是她的小虎牙。
老乞丐满眼期待地望着老林,喏喏道:“这……这回可以拜师了吧?”
林啸东一把拿过赤黄的酒瓶道:“急什么急?我还没验呢!”
老乞丐:“…………”
林啸东不管那里被气得又在扭鼻子的老乞丐,在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放在嘴里点上抽了几口,然后把燃着的香烟支在八角玻璃烟灰缸边,伸出舌头,舔手里的金色酒瓶。
“哎耶――好恶心哦!”唐诗筠蹙眉紧锁,撇起了嘴巴。
“马上就好!”林啸东根本就没有抬头,又舔了几下,这才放下瓶子,拿起刚才的那支香烟狠抽了几口。
这是他在杂志上看到的辨别黄金真伪的一种方法――把金子用舌头舔一会儿,然后吸烟,如果是铜假冒的,嘴里会有一股淡淡的甜味,若是真金就不会有异味。
其实只要用舌尖轻轻舔一会就可以了,林啸东只听说过要舔,便自作聪明大开大合,在这里大丢了一回人。
林啸东吧嗒吧嗒嘴道:“嗯,不错,不是铜的!七青八黄九紫十赤,如果是真金,成色还真不赖!”
老乞丐终于扭了扭鼻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道:“那还有假?”
林啸东约摸着,现在的黄金价格每克一百多块,这个瓶子少说也有三两重,这就值一万五六千块呢!这老乞丐如果是骗子,他舍本钱还真不小!自己家里所有的家当,包括那台旧电脑家起来折价最多也不过两块,一个半酒瓶的价。
既然好事送上门来,甩又甩不掉,不管是不是圈套,先捂紧自己钱包,再尽量挤干它的油水,保证少吃亏!
林啸东打定主意,道:“瓶子这种小东西,像作障眼法还不容易?即使你玩魔术我们也看不出来啊!再说这也不是石头阿?叫什么‘点石成金’!这样吧,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他用手指敲着眼前一米多长的大理石茶几面,道:“麻烦你把这茶几也点了试试……,哎,哎你别晕!”
老乞丐“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掐人中,泼冷水,老乞丐终于苏醒过来。
金朱怅然道:“信不信由你,若不是我只剩下三个月的阳寿,不愿师门绝技在我手上失传,成为千古罪人,虽然你身具奇骨,我也不会这么急着死皮赖脸来收你做徒弟!”
“不会吧,您是修真哪,怎么会就剩下几个月的阳寿了?”林啸东问。
金朱飘了他一眼道:“还是那句话,信不信由你。”
林啸东此时心里也对金朱信了几分,但是让他就此拜这乞丐为师,还远没到那个程度。他扣起手指,“当当当”敲着茶几大理石面道:“你首先要让我相信你!”
唐诗筠心底里隐隐觉得眼前这金朱不简单,正要出口拦住老公,金朱却挥手挡下,扭了扭鼻子,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把它点成金子,你拜我为师,不许反悔!”
“拜!我一定拜!”林啸东毫不犹豫脱口而出,若他真的能证明自己会点金之术,哪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百窍饭,通心粉
“好!”金朱豪气万丈地喝了一声:“我也不再耍哪些花哨招式,你且看清楚了!”
金朱从深陷的沙发里挪起身来,捋出右胳膊,伸手掌一把摁在几面上。这次他的手毫无变化,没有绚丽焕彩,没有夺目光华,但是电视屏幕里又开始下雪了,头顶的吊灯眨也没眨一下就直接熄灭,情形诡异的就象香港造的恐怖片。
林啸东感觉有点轻微的耳鸣,脑袋晕乎乎的,他甩了甩头,神志立刻清晰了许多,但那股耳鸣眩晕的感觉还在,胃里也跟随着一阵翻腾!
好强烈的辐射!
“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生育能力?”林啸东胡思乱想,“防电脑辐射的衣服,以后和筠筠每人要弄一件!奶奶的!这可是百年大计!”他摒住呼吸,使劲憋了口气,身上的感觉总算好了一点点。
在电视屏幕荧光的照射下,金朱手掌旁边的大理石桌面出现明显的变化,原本颗粒清晰的纹理,就像被人搅动的液体一般,不断扭曲盘旋,然后混成一团,颜色慢慢澄清,现出了暗金颜色,这团金色仿佛是一团金云,迅速向四周蔓延,只有几分钟的功夫,笼罩了整个茶几!
“叮当当”一阵金属撞击的声响,唐诗筠腋下夹着的生铁双节棍掉在了地上,打了个滚儿,跑到沙发底下,她手中的金酒瓶也滑落在地,“沙沙”地滚在林啸东的脚边。
在强烈的辐射下,唐诗筠双眼朦胧,踉跄跄紧走几步,娇弱无力地靠在正弯腰目不转睛地看着茶几的林啸东的背上。急运家传功法,守上丹田,不适才渐渐散去。
唐诗筠自小练习家传的内家气功,刚才那次事出突然,没有看清金朱的手法,现在见他施展的竟是极其罕见的御气功夫!
“劈空掌”、“隔山打牛”都是御气的一种,只有功夫到了极高境界才有可能施展得出。清初禁武,残杀大批武林人士,致使很多武林绝技失传;民国之后火器枪械流行,武道更是没落!这样的功夫已经两百多年没有在世间出现了,至今成了习武人之间的传说。
但这乞丐的御气方法和传说中的“劈空掌”、“隔山打牛”又大大的不同,只感觉他周围产生了一个奇异的气场,气场中心,就是那只按在几上的手掌。
这气场不像武当气功的阴柔,不像少林功法的刚强,那其中似乎并不包含任何一种常见的质感,只是去芜存真,没有一点杂质的纯净能量!
这就是什么功夫?唐诗筠想。
若在平时,背上的柔软温热足以让林啸东立刻忘记眼前的一切,更何况唐诗筠还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但是这些都不足以抵挡眼前景象对林啸东的震撼,他完全被这奇异的变化吸引了。
闪闪的金色弥漫,不但原来的大理石桌面变成了金色,就连他四周的清漆柚木框和四根几腿,也变成黄橙橙的金色!它的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变小,最后缩小到原来体积的四分之一!仿佛一个板凳。
金朱缓缓把手拿开。
林啸东浑身的不适终于消失了,头顶的灯又亮了起来,原本破旧的茶几现在看起来小巧玲珑仿,就像被喷上了一层金漆,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三人都没有说话,虽然电视中恢复了杂乱呼喊,但室内仍然显得异常的寂静。
“点木头也能成金?”林啸东这次看得清清楚楚,到现在才把张的大大的嘴巴合上,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林啸东弯腰用手提了一下,不经意一只手竟然没有把它拿起!小板凳儿大小的金茶几完全保留了它原来的质量,三四十斤重,不是轻轻巧巧地象玩具一样说拎起来就拎起来的。加了把力气,老林把它提离了地面,“沉甸甸的,这金坨子得值多少钱?”心里一阵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