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正要开口,老沈已把我拦住了。七叔点头哈腰地向老沈道谢,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数了一千,递了过去。
老沈站起来,把钱锁到一个柜子里:“今天天晚了,明天我们会把这钱交给所长,由他统一上交。好了,行了,你们走吧。”
我还要争辩,七叔和老蔡已把我往门外拖。老沈对七叔说:“还有,叫他以后可别再做这种事,否则就不是罚这点钱的事了。”
三个出了门,看到大淫根、老冯扶着小何和大进歪歪扭扭地走过来。小何和大进酒都有点醒了,听说我被罚了一千,都说要进去找他们理论,但老蔡和七叔都不同意,我说最多就去做一个检测,但老蔡说:“你能保证他们不会把你的样品调包?”
我这才真的有点绝望了。但想想自己辛辛苦苦打了一个多月的零工,挣来的钱眨眼间就没了,心里头还真是很窝火。闷闷地往外走了几步,我想想觉得很不对劲,转向往回走,七叔拖住我,问我怎么了。我说:“他们收据都没给我,要是他们隐瞒不报,一起把钱分了。那不便宜他们了?”
老蔡说:“现在这社会,这种事多得很。你要是去找他们,万一惹火了他们,把你拘留几天,再多罚你一两千。”我说:“我就不信邪,他们敢这样做!”七叔说:“这种事,你一闹,要是记者来采访,你一下可就出名了。以后怎么办?”我一想,是啊。自己以后还得在这个城市呆几年呢。
“唉,你就吃个哑巴亏吧。”七叔从口袋里拿出烟,抽出一支,把嘴里的烟屁股拿下来,把新的那支叼到嘴上,用烟屁股点着了,用力吸了一口,把烟屁股丢在地上,说:“就算是花钱消灾吧。”
小何说:“是啊,是啊,你想万一他们一狠心,把你关上几天,进去容易出来难,你有功夫也没有用,他们有枪有警棍,你要是逃了,那更糟了,一张通缉令一发,你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听他这一说,我的气不打一处来:“他奶奶的,就是你这小色鬼惹的祸。不是你,老子不会跟那些人打架,不是你,老子不会跟那个姓佟的去喝酒,不是你……”
“好了好了,大锅,都是我惹的祸。”小何说,“可是大锅,你千不该万不该带那个小姐去开房啊。那小姐酒喝多了,你往那休闲中心一扔,没你屁事啊。”
“可是那时候人已被那姓赵的带到大街上了。”
“那你往大街上一扔啊。”
大进说:“小石头是那种人吗?”
七叔说:“好了,以后再说吧。不早了,大家回去早点睡吧。”
坐车回到打工的地方,下了车走到工棚边上,我对他们说:“你们先进去睡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们进去后,我慢慢向旁边走,来到工地上,走到正在修建的大楼的脚手架前,手一伸,抓住一根钢管,腰一拧,腾身而起,迅速窜到上面的钢管上,然后迅速向上攀爬。
天虽然很黑,但并没漆黑一团,更何况我已很习惯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进行训练。今晚发生的事让我很是气闷,我不得不集中精力,因为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碰到钢管,撞一个头破血流。更严重的是可能危及生命。
当然,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很小,有规律搭建的脚手架,比起家乡深山中树林来说,要好攀爬得多。
三分钟后就到顶了。站在二十几层高空,俯瞰着周围的大地,也会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在家乡的时候,每次遇到挫折,我就会爬到附近最高的山峰,仰天长啸。
现在是在都市中,要是仰天长啸,多半会被人当成精神病人。
在上面坐了很久,一直坐到深夜凉风吹起。下来的时候,我的速度慢了很多,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情已平静下来。快到地面的时候,我注意到远处有一个小红点,闪了一下,细一看,有一个黑影,正在吸着烟。再往下一点,我看出来,那黑影是七叔!
我走过去,喊了声:“七叔!”
七叔淡淡地说了句:“好了,没事了,回去睡吧。”
往工棚走的时候,才想起小云还在派出所里面,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转念一想,这种女人,关我什么事?让她自生自灭好了。今天自己不是因为她,也不会沦落到这种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