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果然是七叔打来的。他问我住在哪家医院,当他听说我没住院的时候,吃了一惊,又问我现在住在哪里,情况怎么样。我说自己现在挺好,没什么大问题,让他不要担心。
七叔问:“你住在哪里?我们过来看看你。”
我看了看俏俏,她正关切地看着我,自然,她关心地只是我说话的内容。
我说:“不用了,伤得不太重。”七叔说:“那怎么行,你受伤了,我得来看看,是不是伤得很重?”我说用不着,你们做事也很累的,就不要过来看我了。但七叔死都不肯,非要来看看。
我只得问俏俏地址,她老大不情愿地告诉我,我把地址转告七叔。
过了好一阵,七叔打来电话,说门卫不让进来,我让俏俏去接一下,俏俏嘟哝了两句,还是跑了出去。
很快外面就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跟着几个人鱼贯而入,打头的就是我的七叔,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日晒,一张脸皱得跟苦瓜似的,脸已呈紫铜色。按照现代防晒理论,他已是属于严重晒伤了。满嘴的烟味,左手食指和中指已经被熏得黄黄的,每次跟他说话时,我都得留下50厘米以上的安全距离,否则满嘴的烟臭实在是不大好闻。
另外三个工友一个是老金,一个是大进,最后一个是小何,才17岁,但看上去比20岁的我还要大上几岁。
这时候我听到赵以晨的说话声:“俏俏,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说话间见到从闪开的几个人中出现了赵以晨的身影。俏俏告诉她,这些人是来看我的。赵以晨说:“来看病人也不用来这么多人啊,来打架啊?”
七叔说:“你这是什么话?谁规定看病人还要限定人数的?”
赵以晨皱皱眉头,往后退了两步。看来七叔的烟臭嘴果然不是盖的。
七叔又问我:“伤得这么重,怎么不住院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俏俏已经说了:“他这点小伤,根本就用不着住院嘛。”
我忙说:“医生让住院的,你为了省钱,才不让住的。”
俏俏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医生那是想赚钱,你们难道不知道,手术刀比杀猪刀还要狠。只要进去了,不花上几千块钱,医院是不会让你出来的。”
七叔说:“你们这是为富不仁,小姐,做人得讲良心——”
“为富不仁?”俏俏睁大眼睛,“我……我也不是有钱人。”
七叔根本就不信,大声冲她说:“住这么大的别墅还不是有钱人?小姐,你可真会开玩笑啊。”
俏俏也皱起眉头,退避三舍。我考虑是不是以后也去练一下这种功夫,嘴皮子一动,就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俏俏解释说:“这不是我家,是我朋友家。”手一指以晨,“我和她都是临时住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