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村才几天,村里就发生了变化。
村口路两旁七零八落地插着一些褪了色的彩旗。旗帜是前些年开粮食产量超纲要过长江“丰产方”现场会时留下的,存放久了,旗面都开始沤了,颜色也不那么鲜艳夺目了。
村里有大事永祥迎面碰上看场的大佬儿。“大佬儿,村里又要开什么现场会”
大佬儿一边牵着牛,一边嘬着竹根做的旱烟袋说“开个鬼现场会。开会又不能够让地里多长粮食?大姑娘屁股眼里屙小孩?永祥是你家的喜庆事儿,你大大要从北京回村省亲了!”
听娘说过“大大”人在香港,怎么会从北京回来永祥弄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他权当大佬儿在发癫说疯话,没往下接话茬儿。
他听人说,这个老男人曾经给他曾祖父当过差,后来因为女人的事脑子犯了混,竟然把主人在外养的小妾给搞喽。后来东窗事发,被赶出了凡家。抗日战争年代,到处是炮火,没地方去,又重返白果村安身。
过了桥,下了河岸,永祥从村民宅院后身小路直奔凡家老宅。
走到自家屋院的后身,被正在河口跳板上洗头的三姑奶喊住。“永祥,你娘晌午被人接到县城仙女庙去了,说你大大回乡省亲,明儿一早到县城。”
永祥不信道“三姑奶,你是在和我说噱子?”
“下午公社就来人了,在村口插欢迎红旗,全村还出动人力清扫村道,这不弄得我一身灰一头土,正洗着哩!”三姑奶见永祥不把她的话当真,忙怨声怨气地说“不信,你去问大丫好了。”
永祥瓮声瓮气地道“我问她做什么”
三姑奶把洗净的头发绞干,往后脑勺一甩说“村里的人你信谁你听谁只有大丫。她那两只西瓜奶子往你面前一戳,你就一帖药,她叫你蹲下撒尿,趴下吃屎,你比狗还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