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祥说不用,眼睛还看得见。
春儿拔下头上的一根银簪,在灯油里拨正灯芯,两根并成一根,灯火马上亮了许多。“画吧,娘不闹你,晓得知恩图报就好!”春儿走进西厢房,抱着银杏出门串乡访邻去了。
永祥把手中的那张照片在桌上摊平,用米塔尺在照片上左量右量一番,嘴里还不停地计算着。他把灯移近了一点,拿起铅笔仔细地在照片上横竖打起方格子来。
屋里的静寂,让厢房里的沈芳感觉透不过气来。
她坐在床沿边纳着鞋底,这是给银杏做的。上了蜡的鞋绳在针眼里抽过去,发出“咝!咝!咝!”的声音,好像在说“死!死!死!”她知道自己与永祥的爱已经死去。偶尔床笫间俩人有肉体接触,也都是为了寻求放纵解渴。
她贪恋永祥,恨不得在有限的交媾时,吸干这个男人浑身的精血。她爱这个男人的身子,每当这个男人对她躯体发泄欲望时,她的心虽然是苦涩的,但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兴奋地张开口,贪婪地吞噬这个男人泄欲时所制造的一切。只有这时,她才能用赎罪感换来一个女人的快乐。
“小芳,你出来一下!”永祥朝厢房里喊着。
“来啦!”沈芳的应声是颤抖着。男人终于在呼唤她了。她急忙撂下手中的鞋底,快步走到房门口。
当一只脚跨出厢房门口时,她突然收回了脚步,急忙折转身,退回到架在银桌上的镜子前面。
弯下腰,对着镜子,理了理被银杏弄乱的头发。她把中指放在嘴里,弄了些吐沫,在头发翘起的地方抹了抹,竖起的刘海马上顺溜了。尽管有了小孩,但她还是拖着两条大辫子。春儿要她剪个耳朵毛式样,她舍不得油光光的长辫子。这是做姑娘的象征。她还没有做够姑娘,就被狗子强暴变了质。后来遇到永祥,她才有一个姑娘人家渴望男人的心理。
好景不长,失贞和野种,像块巨石压灭了她热爱的男人的真情。现在她十分希望自己再回到做姑娘的时光。有了儿子银杏后,她把辫子盘在脑后。每当没有人的时候,她总是放下辫子,对着镜子回味着做姑娘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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