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个儿子不是自己的种,就没了那种做父亲的兴奋。
更没有情绪去为仇人的孩子寻找那块神圣的血地,埋藏衣胞,种植人生。他推辞道“娘,还是你去埋吧。我怕血地找得不好,将来会耽误这个小把戏的大好前程。”
“屁话!你怎么有本事日下了这个种,就怎么有本事为你日的种找到个好血地。”春儿不答应。她说别的什么事都好让人代,唯独这件事非得当爹的亲力亲为。
永祥不想伤娘的心,捅破这个孩子的生世秘密。只好硬着头皮,端起那只里面盛有血腥味刺鼻的胎盘的木桶,从门后操起一把铁锹,皱着眉头准备出门。
“永祥,把红宝书举在前面开路,现在不能点香上烛,只好靠毛主席的红宝书的神威了。”春儿把家里供在神坛上的一本红塑料壳子的毛主席语录递给永祥。“拿好了,举的高高的。”
永祥依着春儿的话,把红宝书举过头顶心,出了凡家的院门。
夜色中,他想往凡家的祖坟地走。这不是凡家的血种,怎么能入凡家的祖地?他想往狗子家祖坟地去,一转念,凭什么给他送去一个大胖儿子?狗子你那里一翘一欢畅,可苦了沈芳和我们凡家母子俩。这个儿子,一辈子我都不会还给你的!
永祥想起刚才娘说的,要给这个孩子起的小名叫银杏。想到了银杏,他有了血地的去处。于是,他转了一圈回到院门前,在白果树朝阳的根部挖了一个很深的坑,然后把衣胞埋了进去。
心里说:孩子啊,你虽然不是凡家的种,既然生在了凡家,就让你靠着凡家。它是你最好的去处。这里就是你的血地。让这棵凡家祖传的白果树庇护你,保佑你。
永祥有了儿子,学校里的同事得信后纷纷向他表示祝贺。
羡慕他有能耐,一枪打中一个带把子的。儿子是的确良罩衫挺括,女儿是棉毛衫贴肉。能生儿子的男人是要被人多投几分敬意的。特别是在农村,需要劳动力,生养男孩子是家里老人卯足了劲的希望,也是做媳妇的顶天立地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