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假装不认识角落里那一帮小混混。”
台下稀稀疏疏有人笑。玛丽的头垂得更低,一手拉着一个孩子。
“那天晚上回到帐篷里,他就告诉我他要娶那个姑娘。我心想,等等,喝醉的难道不是我吗?”听众中又传来几声笑。“第二天晚上巴里又把我们拖进了那个酒吧。等回到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明信片寄给那姑娘,告诉她下个周末他会再去。一年之后他们结婚了,巴里是个识宝的人,我相信只要认识这对夫妻的人都同意。后来他们有了四个可爱的孩子:弗格斯、尼安、西沃恩和德克兰……”
加文仔细调整自己的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尽量对巴里哥哥的话充耳不闻。他琢磨着,假如死的是自己,他的哥哥会怎么发表悼词呢?他没有巴里那样的运气,感情经历说不成一个如此美好的故事,从来没有走进酒吧就发现一个完美的太太人选站在吧台后面,金发碧眼,温柔微笑,还准备给他倒上一扎啤酒。没有。他曾经有过丽莎,可丽莎从来不觉得他这个男人值半文钱,七年不断升级的战争,最后以一拍两散告终。之后几乎连空窗期也没有,就跟凯搅到一起。可是凯缠得太紧,太过主动,着实吓人。
尽管如此,他待会儿还是准备打电话给她,因为经历过这么一场浩劫,他实在无法忍受孤身一人回到空荡荡的小屋里去。他会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葬礼多可怕,多紧张,还会说他多么希望有她作陪。这样一来,吵架的阴影准会一扫而光。他今晚不想孤孤单单。
往后两排的座位上,科林·沃尔正在呜呜咽咽地哭泣。抽噎声虽小,但旁人也能听得见。他拿一张大手绢包着脸,手绢已经湿了。特莎的手搭在他腿上,温柔地给他安慰。她脑子里也全是巴里。回想起自己多么依赖巴里的帮助才能好好照顾科林,回想起一同放声大笑时的慰藉,回想起巴里是多么精神蓬勃又慷慨大度。她眼前清晰如昨地浮现出他的身影,个子不高,脸色红润,在最后一次派对上跟帕明德跳起摇摆舞。回想起他模仿霍华德·莫里森对丛地破口大骂的样子,也回想起他颇有技巧地劝科林只把肥仔的举动当做青少年的正常行为,而不要以为他是要反社会,这样的口才是唯巴里独有的。
特莎不敢想巴里·菲尔布拉泽的离开对身边这个男人意味着什么;不敢想他们要如何面对他留下的突兀空白。让她害怕的还有科林对逝者许下了一个无力实现的诺言,而且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那么想要与玛丽攀谈几句,可是玛丽却有多不喜欢他。与平常一样,特莎的忧虑与伤心之外还掺杂着对肥仔的担心,如同一只毛茸茸的小蠕虫在心里直挠。怎样才能避免跟他正面冲突,怎样才能劝他一同去观看巴里下葬,或者若是他不去,怎样才能让科林不觉察——说起来,若真能这样倒更省心。
“接下来我们将以一首歌结束今天的仪式。歌是巴里的女儿尼安和西沃恩选的,对她们和她们的父亲都有特殊的意义。”牧师说,措词和语气让人感到他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撇清了关系。
藏起来的音箱突然鼓点阵阵,教堂里的人们几乎惊得跳了起来。一个美国口音念道“啊哈啊哈”,紧接着jay…z开始说唱:
好女孩变坏啦——goodgirlgonebad—
来——三——步takethree—
开始action。
我的暴风雨里没有云……nocloudsinmystorms……
随它下,我划艇冲向名利场letitrain,ihydroplaneintofame
像道·琼斯一样泻万丈……in'downlikethedowjones……
有人以为是放错音乐了,霍华德和雪莉感到大失体统,面面相觑。可是既没人按暂停键,也没人跑下走道来大呼抱歉。紧接着一个性感有力的女声开始唱:
我心在你手youhavemyheart
永无咫尺遥andeverbebsp;纵然见你只在书页maybeinmagazines
可你总是我的星辰……butyou'llstillbemystar……
抬棺人又把柳条棺材沿着走道往回抬,玛丽和孩子们紧随其后。
……大雨让天地倾覆……noingmorethanever
彼此仍在身旁knobsp;我的伞下有你youcanstandundermyumbuh…rel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