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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左成回到房间,在将林觅轻轻纳入自己怀中的时候,就诧异地发现她脑袋下方的枕头湿了一大片。
“你哭了?为什么哭?究竟是怎么了?”左成赶紧打开床头的灯,将那倔强的身体强硬地掰到了自己这边,着急地问道。
林觅似乎连看都不肯看左成一眼,只是紧紧闭上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两行清泪就这样从眼角无声地滑落。
“丫头,你怎么不理我?是因为陈洛吗?”左成没办法,只好耐着性子轻声解释道:“陈洛出车祸与我无关,相信我。”
“真的吗?”没想到林觅一听左成这么说,就立马睁开眼睛,并急切地再一次确认道:“他出车祸真的不是你安排的?你有没有骗我?”
“没有,我发誓。”左成神色庄重,盯着林觅的那一双黑眸也是充满了真诚。“他不过是抢了我一些财物,我还不至于那么赶尽杀绝。”
抬起小脑袋,林觅就觉得自己好像望进了一汪深潭之中,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吸了进去。
“我相信你。”林觅呆愣了良久,才终于别扭地挪开视线,然后如释重负道。
林觅相信左成,她知道他不是那种敢做而不敢当的人。
左成盯着林觅那张已经放晴的小脸,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今天的林觅实在太奇怪了,情绪的波动很大不说,变脸的速度也很惊人。虽然说女人翻脸都比翻书还快,但是她方才在书房行为举止,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她。还有,他知道林觅的性格有些软弱,也一直都有些忌惮自己,即使是因为陈洛的事误会了自己,按照往常,她肯定是死憋在心里也不会对他说,更何况还对着他发火呢?
伸出手捋去那光洁的额头上的碎发,左成紧紧盯着林觅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喃喃道:“丫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林觅果断否定道。
左成目不转睛地望着林觅,就好像要将她看穿似的。但最后他也什么都没说,就伸出手关上了床头的灯。
当那双浑厚的大手伸进睡衣揉搓本就有些胀痛的丰、盈时,林觅就下意识地伸出手制止住。
“怎么了?”左成这下真的纳闷儿不已了。他记得这丫头的生理期,今天绝对不是。
林觅想到自己现在才怀孕两个多月,这时候孩子和她的子宫壁连接还不太紧密,如果性生活不当,很可能会引起子宫收缩造成流产的。
出于保护孩子的意识,林觅不愿意行房,但她现在也依然不太想告诉左成自己怀孕的事。“没有,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
在黑暗中,林觅的脸色显得很复杂,这自然都被左成看在了眼里……
……
日子又悄悄地过去了好几天。
怀孕的事情,林觅依旧是不打算告诉左成。至于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林觅自己也搞不清楚。她现在只想能瞒多久是多久,等到肚子显怀的时候再说。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拒绝他对自己动手动脚,毕竟每一次都拿“身体不舒服”这样蹩脚的借口来搪塞,连她自己都过意不去了。
但是出乎林觅的意料,左成这几天竟然连碰都没碰过她,而且每天还都很早回房安分守己地睡在她身边,也都没有再在书房过夜了。
林觅有些疑惑,也有些惴惴不安。她总觉得左成似乎知道了什么,可是他又一点表现都没有,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是想多了。
科室里很冷清,工作也很清闲,林觅虽然怀孕了,但是现在还早,她的早孕反应又比一般人轻微很多,几乎不影响日常生活和工作,因此她还是会按时上下班。
后天就要放假了,林觅原以为自己可以平平淡淡地迎接新年的到来,却没想到发生了一件事,让她对自己一直抱有的心态,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在倒数第二个工作日的夜里,科室的一个病人突然浑身抽搐,惊动了护士以及隔壁病房的家属。
然后,偌大的医院里就爆发了一声凄厉的哭喊声。
有人自杀了。
林觅科室的病人自杀了。
那时林觅替她的主任值班,就睡在休息室里。
当她错愕不已地走出休息室时,自杀的病人正好就被人送进急救室内,经过她身边。
这个病人林觅很熟,他就是她负责照顾的、那个几乎不配合治疗、下颚骨受到严重撞击的男人。
林觅清楚地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那一道深深的勒痕,就好像在告诉别人,他对死亡有多决绝。
没过多久,急救室外面就是一片的哭天喊地,林觅望着那个跪在地上哭得悲伤欲绝的女人,知道那个男人的生命没有被医生救回来……
大多数人都认为医生已经见惯生死,对此应该早就麻木,其实不然。
林觅所在的科室特殊,通常都是病情稳定、没有生命危险的病人,她在医院工作了那么久,倒是幸运地,没有亲眼看到任何一个人死去过。
所以当自己的病人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且还是自杀,林觅受到的打击还是很大。
她不懂那个男人为什么会这么傻,他的病情明明不会很严重,只要好好配合治疗,恢复得和以前差不多的可能性很大。可是他怎么就是不肯相信医生的话,怎么就是不肯相信自己会好起来?!
林觅望着那个男人的妻子几欲昏厥的模样觉得心里很难受,就急匆匆地跑到了洗手间里洗了把脸。
当望着镜中自己那张湿漉漉的脸时,林觅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第一次看到那个男人时会觉得有些眼熟。
其实她,不就和那个男人一样吗?
、醒悟
第二天,整个康复科室都一片死气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