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的锁孔中钥匙叮当作响,太司猛然坐直。厚重的石墙上高处的小铁窗露过一丝苍茫的光芒。
黎明,他睡眼惺忪的想。
钥匙又再度作响,仿佛狱卒开门的时候遇到了些问题。太司不安的看着牢房另外一边的李斯特,他还在昏迷中,从黑色之塔到送到这里他一直没有恢复意识。
钥匙刮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又参杂着狱卒咒骂的声音。太司急忙站起来,匆匆的走到门边,边顺顺衣物,将头发中的稻草拔去。半身人注意到门边有张烂凳子,于是他将凳子拉到门口,站在上面,从门上的小铁窗低头看着狱卒。
“早安哇,”太司愉悦的说。“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狱卒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跳起足足有三尺高,差点把钥匙给弄掉了。他是个矮小的男人,和墙壁一样饱经风霜,灰扑扑的。狱卒透过铁窗瞪着半身人,再度把钥匙塞进去,开始更粗暴的大力摇晃着。
站在狱卒身后的男人皱起眉头。他是个高大,壮硕的男人,穿着昂贵的服饰,为了清晨的寒风,他脖子上还特别绕着熊皮的披风。他的手中拿着一块石板,一根粉笔用皮绳绑在其上。
“快点,”那人对狱卒大吼道。“市场在清晨就要开市,那时我得把这些个家伙弄干净,看起来体面才行。”
“一定是坏了,”狱卒喃喃道。
“喔,没有,这没有坏,”太司好心的说。“事实上,我想如果不是我的开锁器堵住了,你的钥匙应该可以很简单的打开领。”
狱卒慢慢的放下钥匙,哀怨的瞪着半身人。
“这是非常出人意料的意外,”太司继续道。“你知道的,我昨天晚上很无聊,李斯特一直没醒,你又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我刚好发现你漏掉一个我藏在袜子里面的开锁器,所以我决定拿这个来试试这扇门,可以说是找点事情打发时间,顺便验证一下你们造的牢房到底怎么样。顺带一提,这座监狱真的不错,”太司严肃的说。“是我曾经住过——呃,我是说曾经看过最好的监狱。对了,我叫太司。”
半身人把小手挤过铁窗,预防万一有人想和他握手。呃,没人想!“我是从埃特来的,我的朋友……喔,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但你们可以把我们当——喔,我想起来了,这道锁。好嘛,你本需要这样瞪着我,又不是我的错。事实上,是你的这个笨锁把我的开锁器弄坏了!也是我最好的开锁器。也是我爸爸的,”
半身人忧伤的说,“是我成年的时候他给我的。我真的认为,”半身人认真的说,“你至少可以向我道歉。”
一听到这句话,狱卒发出了一连串的怪声,有点像是打鼾和爆炸的混合。他对着半身人摇晃着钥匙圈,不知所云的咕哝着什么“永远烂在这牢房里”之类的话,准备转身走开,但旁边那个穿着熊皮披风的男人抓住了他。
“没这么快。我要里面的那个男人。”
“我知道,我知道,”狱卒用虚弱的声音讨饶道,“但是你必须要等锁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