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灵雨惊讶的称呼我当时并没有清楚听到,上面所有的分析只不过是事后的推测罢了,因为当时的我已经完全被往事击倒。。。。看过陷入回忆中的人吗?外界所有的变化都不能对他产生任何影响,现在的我就是如此。
我目光呆滞地看着离我不到五米的梦月,曾在心里和梦里虚拟了无数遍与梦月再见面时的情形,一刹那都在我眼前虚化成现实。
十年了,我离开昆仑十年了,我离开玉虚境十年了,我离开亲手种下的墨竹十年了,我离开整日端坐的蒲团十年了。。。我离开我的梦月也有十年了。。。
刚下山的失落似乎又浮上了心田,又迅速地被当时愤怒的心情冲淡;第一滴泪水仿佛还挂在我的脸上,慢慢地被昆仑山下的微风吹干;那个时候为什么我会不计后果地离开昆仑,好像已经被我淡忘了。
初入世时不知所措的神情和表现,仍然停留在我的记忆深处;二年的乞讨生涯仿佛像灵魂的烙印一般,始终深刻在我的心灵上;那些我生命中不可磨灭的惨痛经历,鞭策着虚弱的我在这无依无靠的尘世中活了五年,直到我遇见了方天。
又想起第一份扫地的工作,又想起洗完又打破的第一只瓷盘,又想起领到的第一份薪水,又想起第一个给我信心的好心人,又想起。。。。
又想起了什么呢?对。。。想起了我终于下定决心学吹箫;想起了我终于停下流浪的脚步开始了校园生活;想起我赚到的第一桶金;想起了深秋时节在交大认识了楚婉。。。对了,楚婉,我的婉儿。。。
我突然从回忆中醒觉过来,长生诀在经脉中自然运转了七周天后,我的神志清醒过来,将眼神的焦距调整到正前方三点五米处。。。
依然美丽却略显憔悴的梦月双脚不自然地前后分开,似乎向前走了几步后颓然止步,一身素白的衣服把她装扮得更显出尘的气质,长发被盘起后用一根玉质的发簪横贯其中,苍白的面容有着久违了的激动神情,湿润的眼眶神光流转,略显急促的呼吸并没有因为我长久地发呆而缓和下来,难道对于我的到来,她也有些意外吗?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用枯涩的声音说道:“月姐姐,好久不见了!”
听到我平淡的话语,梦月仿佛冷静了下来,缓缓恢复到平常的姿态,轻轻地回道:“从你离开昆仑以后,后园的桃花开谢了十回,真的是好久不见了,龙弟弟。”
慢慢地走到梦月的身边,原本只到她发际的我现在已经比她高了半个头,轻柔有如桂花的香味再次被吸入到我的鼻腔中,突如其来的感触让我有种久违了的想哭的感觉。原来时间能改变的只是一个人的体态外形,却改变不了那些深刻在心底的感受。
我握住梦月纤细的手,但已找不到第一次牵着的那种温暖感受,冰凉的手掌似乎想告诉我什么,却又不知应当如何去讲述。
忽然想起我和梦月身边应当还有三个人,于是我放弃了拥梦月入怀的打算。转过身对着应当一直注视着我们的灵雨和李家夫妇强笑了一下,说道:“李长官好,白阿姨好!”
将眼神转向灵雨,我无奈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为一直在灵雨面前隐瞒自己的身份深表愧疚。本有些黯然和伤感的灵雨在我注视她的刹那间神采飞扬起来,激动地说道:“师傅,你怎么来了?”想了想又续道:“随风应当就是你想找的弟弟吧!怎么样,我留下的信里没说错吧,我一定帮你找到你的弟弟,呵呵!”
逐渐恢复过来的梦月把手从我的手掌里抽出,向着灵雨边走边说道:“你还敢说,先斩后奏的帐我还没跟你算,要不是师姐及时给我消息,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
白秀云很快从下正常的氛围中脱身出来,开始像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那样跟我打招呼。把我们在沙发上安顿好,又给我泡了一杯香气怡人的浓茶,刚闻到茶香我就知道了,那是梦月亲手焙制的采青。
我一边看着梦月数落着灵雨的自作主张,一边随意地回答李长官和白秀云的问题。
“我说随风,你到底有多少秘密?居然成了梦姑娘的弟弟,真是服你了。”
“我现在在你老大面前已经没有秘密了啊,你以前又没问我认不认识月姐姐,我总不至于凭白无故跟你说这个吧?”
“随风你让灵雨这丫头带话给我说想跟我们谈谈,现在见到了,想谈什么,快说吧!”
“哦,现在没什么了,本来是想问问你月姐姐的一些情况,谁知道正好遇到月姐姐就在你家,真是太巧了。”
“随风,刚才梦姑娘叫你龙弟弟,可你的名字里好像没有龙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