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手术室外面,何露边哭边瞪恨的看着詹中尧:“你不是人。你自己有老婆了,为什么要好去招惹她!?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些人说的多难听?”
咬抿着嘴唇,他站在原地不动。
何露气急,跳起来就是一耳光煽在他脸上。他怔怔的抚上被何露打痛的左脸。
何露咬牙切齿的说:“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多刻薄?我当时好想骂人,我好想喊他们闭嘴,以宁就抓着我,朝我摇头……我们一直在哪里听别人骂,一直听,有的人还冷嘲热讽的笑,还有人幸灾乐祸的拍照片说;‘发到微博上让人看看当小三的下场’……”
何露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詹中尧怔怔,脸上有一种钝钝的锐痛,他却只是想起在他们还好的时候,她依偎在他的怀里,笑的那样的甜美——背后是城市的霓虹的夜景,他要他们两个在一起,却始终除了没有给过她任何的承诺。
他,从来就没有让她看到过未来。
何露擦了擦眼睛:“你走吧。放过她吧……不要再害她了……”
他哑然,极慢极慢的抬头,挺阔的白色衬衫此刻已经凌乱褶皱,明亮的眼神黯淡无光,仿佛所有的属于光明的火焰都已经熄灭,等到他最终开口的时候,声线暗哑,无限倦漠:“……我,做不到……”
“你!!”
“好了,这里医院!!”关文涛缴费回来,将何露拉到一边,“我们,等着好了。”
这句话让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手术一直进行到后半夜,以宁才被推出来,詹中尧立刻要关文涛脱了外套,在以宁苍白的脸色上叠了山丘,免得风吹着她。
来到病房,各种仪器加了上去。
手术后不知道是因为麻药还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她一直没有醒过来。
詹中尧守在床边,细细的凝看着以宁,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小脸,嘴唇干裂着,就像没有生息的人偶,静静的躺在病床上。
一把刀在心里翻搅着,一刀一刀的捅进去又拔出来,满满的血肉淋漓,他捂着口唇,抽吸着冰冷的空气。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不断不断的重复,他对她好吗?可是仅仅是不够的。她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想要守着这段感情,而推开她,将她推得远远的人,却是他。
坐在床边,冰冷的手指轻抚过她的额头、她的眼角眉梢,她的嘴唇,来到她的发间,柔软光滑的黑色发丝一圈一圈的绕在手指间。
古人说“结发”。
现代人,当男人的头发剪短了以后,谁又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结发?
起码,古人还能用“结发”作为行动,给予承诺,而他给她的只是一纸空谈。
她有了小孩……回来,是因为她有了小孩,想要诚实的面对这段感情,想要一个他的答案,而自己呢?
如果那时候没有扔下她。
如果一直让人跟着她。
如果提早摊牌。
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眼角上泛起了润露。
他握着以宁的小手,送到唇边,想要给她温暖,想要给她坚定,想要她快点醒过来……对不起对不起……
守了一夜,何露好几次想要赶詹中尧走,都让关文涛给拦了下来:“大哥,有他的难处。”
“难处?现在深情款款,怎么不想想以宁受的罪!!”
关文涛哑然,半晌后才拉起裤腿,那是假肢。
何露不解。
关文涛淡道:“这截假肢,还只是他曾经噩梦的十分之一不到。能撑着他活到现在,除了他的噩梦外,就只剩下穆以宁了。”
何露沉默了。
只是定定的看着病房里的两个人,和关文涛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静静的等待着。
其间,莫语燕那边来了好几次电话,都被关文涛冷嘲热讽的挂掉了。后来莫语燕一家子找上门来,也被门口的保镖给堵了回去。
莫君豪气恼的狠瞪了女儿:“你做的好事!!!”
“我……我……我只是爱他而已!!”
关文涛拉开门,何露气冲冲的狠不得上前宰了莫语燕,被关文涛拉住:“你闭嘴。”然后转看莫家一家:“老大现在没心情理你们。你们要是知趣,就滚回去,别在这里惹他心烦。把他们拉走!”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以宁才醒过来。
她淡淡的扭过头看着守在床边男人担忧的眼神:“没了吧?”
詹中尧倒吸了一口冷气,只道:“你没事就好。”
“詹中尧。”
“嗯?你是不是想吃什么东西?我去给你买——”
她别开了脸,定定的望着天花板,唇边有着苦笑和伤痛:“……这是报应。”
刹那间,天旋地转。
她喃喃的说:“是……报应哪……”
他抖着嘴唇:“别想太多了,这个没有了,我们……还可以有下一个……”
以宁微微笑的呵出来悲痛,闭上了眼睛:“也会有报应的……”
他贴紧了以宁的无力的小手:“报应,从来都不该发生在你身上。”
、097:二十多年前的真相
住院的这段时间,以宁特别的静,昏昏沉沉的,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整个人都是迷糊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