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宸和汝儿两个距离颇近。汝儿惊怒,手里的绣花绷子朝着秦宸的鼻梁就甩了过去。秦宸虽然仰头闭眼,却还是没有躲过这一记。绣花绷子重重的磕在了他的鼻梁上,两枚绣花针从脸颊划过,带起几点血珠。
秦宸是练家子,可功力却没练到鼻梁的软骨上。一时间,鼻子酸、麻、涨、痛,热辣辣的泪水伴着鼻血一个劲的往下流。
秦宸知道自己说话莽撞。虽说是自己的妹妹,可在封建社会,和一个小姑娘讨论小孩子恋母的某些表征,实在是傻了些。话说如此,他现在也顾不了那许多,只知道捂着鼻子,怪声怪气的指示吓坏了的香附:“去!给我端盆水来。”
汝儿看着秦宸狼狈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委屈。她一向受宠,多会受过这种闲气?秦宸也就罢了,怎么说也是同胞哥哥,说话有口无心的也算不了什么。只有新来的那个姨娘。。。
汝儿想起柳月香鄙俗的行事为人。再想到她那张和自己,和自己的生母有六七成相似的脸,就恨不得把那张脸从她的脸上抠下来。
生母虽说一样是姬妾,虽说已经过世,可是汝儿还记得她的温柔可亲,善解人意。想到有人仗着脸皮和她的几分相似,就在这家里耀武扬威,胡做非为,心里就有着说不出的愤懑。
家里的人对着她们姐妹三个,说话行事都是小心谨慎的,生怕有什么了不得的话说出来,冒犯了她们。可轮到柳月香却是不管不顾的,市井俚语泼水是的就骂了出来。
如果是家里的那个仆妇也就罢了,就算是周氏这类人也无所谓。可偏偏是一个样貌和自己的亲娘仿佛的人在说那些混话。汝儿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听着那张嘴巴里不住冒出的污言秽语,心里只恨不得有一把火,把这个家烧的干干净净。可惜她受到的教导不允许她这么做,她只能做一个喜莫大笑,怒莫高声的大家闺秀。
本来以为同母的秦宸会明白自己心里的苦处,帮自己一把的。谁知道秦宸却是个有火气没火性的人,连那么样的一个女人他都狠不下心来对付。
汝儿越想越觉得秦宸怯懦,偏偏除了他自己也指望不了谁。看着他一脸的血越发的委屈,忍不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赵顺家的看见他们这个样子也慌了手脚,她看见秦宸满脸血的样子,已经吓的不行。想说汝儿几句却又舍不得,想扳着秦宸的脸看个究竟,又怕自己再错手碰到他的伤处。正为难的时候,汝儿又哭了起来。
赵顺家的心里那个烦呐!本想回头劝汝儿几句,谁知道小五又凑开了热闹,抱着她的腿,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正忙乱的时候,丁氏带着凌秀进了园子。看见汝儿哭泣,丁氏忙赶了过来,拉住汝儿的手,搂着她问起了究竟。
汝儿却不肯说话,只是低着头抽泣。这会秦宸的鼻血也流的差不多了,他松开鼻子附近的几个穴道,对着丁氏解释道:“是我刚才看妹妹绣花,想吓唬她一下。没想到反磕了自己的鼻子,现在已经没事了!”
丁氏疑惑的看看秦宸,见他人中处殷红一片,脸颊到耳际还有细细的划痕。看起来到没有大事,可也够唬人的。她本来就偏着汝儿,见秦宸无恙也不想细问。只是觉得汝儿哭得可怜,便骂秦宸道:“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淘气,一点正事也不做,只管的欺负自家姐妹!”
秦宸越发觉得自己命苦,只是看着哭得可怜的汝儿也不好说什么,陪笑着对丁氏道:“是了,以后再也不敢吓唬妹妹了。”
丁氏无奈的叹了口气,吩咐端着水在一边呆站着的香附伺候秦宸梳洗。回头对汝儿道:“好了!这几日家里实在闹得慌,我想着要去洛阳的庄子上住些日子,顺便烧烧香,也算是求个心安。你要不要和我出去散散心?”
汝儿哭了一会,见秦宸没有大碍,心情也平静下来。听丁氏说要出去散心自然心动,长这么大,她也不过是在城里的秦宅和城外的秦家庄之间转悠,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自然是好的。
只是她又舍不得若曦,想想秦母也不会放人。便又低下头,看着脚下闷闷的问道:“就我和太太去么?若曦怎么办?”
丁氏却是轻松的样子,笑笑说道:“自然不止你我两个,还有你娟儿姐姐和你四哥。娟儿要去养病,四郎想去嵩阳书院读书,说起来只有你能陪着我礼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