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由之不再看黄瀚,只是问严徇道:“你看他的反应如何?神情有无不妥?”
严徇摇摇头,轻声说道:“看他的样子,竟然是看出了岳丈的心思,只是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别的倒没什么。”
尹由之暗笑:到底是父子,一个比一个会躲懒!看来秦敏是不会出头了,不过权在我手,岂有你选择的机会?!
尹由之寻思了一会才嘱咐道:“虽然我不想惊动他人,可这终究只是梦话,朝野之中迟早会有波澜的。秦放纵意酒色不会关心这些,秦敏惜身之人,也不会轻易说话。。。说起来,只有秦宝。丁家终究不是安分的,让你的人给我盯紧了秦宝!”
严徇和秦家是姻亲,对秦家上下人等也了解几分。听了尹由之的话忍不住建议道:“秦宝才具平平,并不是惹事的脾气。倒是秦宸不容小觑,主上想招揽秦家何不从他身上下手?”
尹由之难得的笑了一声,玩味的看看脸色难看,却强忍着不说话的黄瀚道:“这话是不是武断了些?他年纪尚幼,你又有几年没见他。凭着三言两语就这么高看他,莫不是举贤不避亲?”
严徇不明白尹由之的话里为什么总带着嘲讽。不过他的脾气要比黄瀚好上许多,只是微笑着说道:“秦家五子,除了早逝的秦宇,真正能看的也不过是秦宸一个。他年龄虽小,可是那份机敏隐忍却是难得。”
机敏或许,隐忍未必。尹由之歪头看看一本正经的严徇,想必严徇对从前的秦宸有很深刻的印象。只是不知道小的时候的秦宸是不是像现在一样的嘴馋?
她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似笑非笑的说道:“看你这老气横秋的样子,真当自己是许劭乔玄一流不成?”
严徇只是一味的微笑,轻声解释道:“这话是家父说的,在下只是多嘴了些。”
严韬为人沉稳寡言,并不是那种喜欢臧否人物的人。更何况他公务缠身,自家孩子的教育还要假手他人,那里有闲心去关注姻亲家的幼童。
尹由之警惕的看着严徇,冷冷的问道:“你家可是算计过他?”
严徇想了想,平淡的解释道:“家姐有一段日子深恨赵氏。。。家父曾经在相关的人身上用过些心思。”
尹由之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严徇,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严徇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家父曾经说过赵顺兄弟的才干不下于秦敏,留在秦家可惜了。”
尹由之见严徇住嘴,不肯再说,忍不住嘲笑道:“就这?!就因为赵家兄弟有才干。你父亲就放过了赵氏,放过了让自己的女儿年轻守寡的凶手?”
严徇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又看了看黄瀚才解释道:“家父很看重赵家,他常叹息自己没有年龄相当的子女,不然一定要和秦家再接一门亲事。”
尹由之的目光在严徇和黄瀚之间流动许久,轻声笑了起来。笑了半天,才说道:“都说秦侍郎的小星是有名的美人,可惜我无缘见到。只是不知道她的女儿如何?”
黄瀚冷哼了一声,狠狠的瞪了心虚的严徇一眼。
还能如何!黄家的这位好姑爷只见过秦二姑娘一面。当时那小丫头不过七八岁,刚刚留头,可严徇见了却是神魂颠倒,回家就撺掇着严韬悔婚。要不是黄家还有些分量,要不是秦二姑娘年龄太小,说不定严韬还真就答应了。
严徇知道自己的年少轻狂瞒不过人去,为这他没少跪过床板。既然老婆知道了,大舅子自然心知肚明。
严徇不想回家再受冷落,忙想办法岔开话题。他殷勤的看着尹由之,问道:“想来主上早有了打算,属下和舅兄即将离京,不知道主上有何嘱咐?”
尹由之轻笑,看看脸色已经缓过来的黄瀚淡淡说道:“有什么嘱咐?变法的事情你们不要再操心!下去多了解些人情世故,学的圆滑些。你们终有一日会成为朝廷的栋梁,再这之前,要学会保护自己。”
这话只是嘱咐给黄瀚听的,尹由之见黄瀚还是似听非听的样子。只得吩咐道:“谦之,在你走前,在替我写份奏表吧!”
黄瀚怔了一下,既然尹由之不准备变法,她又有什么理由上奏表呢?他探询的看了严徇一眼,见对方也是懵懂,便应道:“是。谦之遵命,只是不知道主上想说些什么?”
尹由之微笑,轻声说道:“今上登基已经二十二年,他老人家的五十大寿将至。我想丈量一下田地,这也应该算作是件功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