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朝奉是孙记当铺的主事。他的主人孙家在城里也算是数得着的商贾。以前倒还安分,可自从孙家的小女儿嫁给五皇子家的管事做填房。孙记就起了心思要吞下福元这口肥肉。
他们不光是送了五十两银子给黄捕头,还信誓旦旦的许诺要替他谋个更好的差事。
黄捕头打听到福元金铺做买卖一向小心谨慎,不像是有靠山的店家。心思自然活了起来。他本以为自己只要架个秧子诈唬几句,就能攀上五皇子这条大腿呢。谁料到这中间又冒出个七公主来。
黄捕头虽然是市井中人,可是在天子脚下当差,不知道点天子家的事情岂不是找死。
说起来五皇子是年长的皇子,但是他是庶出,又不得宠。二十多岁了还只是个公爵,生母的位份也低。别说和嫡出的太子比,就算是几个比他年幼的皇子排位都在他的前面。
七公主却是今上的掌上明珠,又是嫡出。她行动虽然低调,不过连她同母的哥哥,太子殿下都要敬她三分。
福元金铺有七公主做靠山,别说只是和五皇子的管家有牵扯的孙家,就算是五皇子本人也不见得有那个胆子咬上两口。
黄捕头知道自己打错了算盘,他也不敢抱怨谁。只是陪着笑对元修说道:“小哥这话说的。小的我负责维护地方上的治安。这位客人说你们打碎了他家的琉璃盘,我职责所在,也不能不问不是。。。”
元修冷笑。孙家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吴越来的丧家犬,竟然敢跑这里来耀武扬威,说他们活腻了都是便宜的。这口气他一直憋着,要不是为了店里的声誉,早三年他就带人把孙记砸个稀烂了。
难得主子松了口,元修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他冲着那长随扯扯嘴角,回头吊着嗓子对黄捕头懒洋洋的说道:“他说我们家打碎了他的盘子。我还说这是他从五皇子府里偷出来的东西,跑我们这里栽赃来了呢!”
一句话说的那个长随脸色蜡黄,腿肚子打起了哆嗦。元修得意的笑了下,挑着眉冲着那长随说道:“刚才你也说了。这是你们家主人的家传之宝,碰见了难事不得已才拿出来换钱的。听了这话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可你又说你的主子是五皇子家的管事。这我可就不明白了,有什么事情能为难住皇子家的管事的?!”
元修说的高兴,他的主子却不耐烦听下去。元姑娘轻叱了一声:“元修!”
元修立刻住了嘴,他低着头怯怯的看了东家一眼,垂手退到了一边。
元姑娘静默了片刻,就开口招呼道:“黄捕头请了。”
黄捕头这会已经慌了神。想来一个店铺的伙计也没那么大胆子胡乱攀扯,元修的话他到信了七八成。听见元姑娘招呼,他忙上前两步,哈着腰低低的应了一声。
元姑娘端坐着,轻声细语的说道:“我们虽然是小店,不过七公主府里的摆设玩物却都是我们孝敬的。说起七公主送给五皇子的折枝莲花纹蓝色琉璃盘,也是我们店里敬上去的。七公主送的寿礼,想必五皇子不会赏给下人才对。”
黄捕头早就被这番话说晕了,他哈着腰,不住嘴的答应。
元姑娘话说到一半就不再开口,倒是元修大声的提点黄捕头:“既然五皇子不会把琉璃盘赏给下人,那这厮就是个贼!他敢偷皇子府里的东西,你。。。”
元修的话还没说完,那长随已经推开人群跑了出去。黄捕头拔腿就追,至于追得上追不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刘朝奉早就没了踪影,四周的闲人见没了便宜也都慢慢散了。
秦宸的脸皮虽厚,这时候也觉得尴尬。他白了赵国基一眼,摸摸鼻子想找两句场面话交代一番。
元姑娘却先开口问道:“秦公子光临小店有何见教?卢国公府的秦宸,秦宸五爷总不会是看热闹打秋风的闲汉吧?”
秦宸知道元家有些来历,却没想到撕去假面的的元姑娘说话这么不留情面。更没想到她竟然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他抬手摸了下腰间的玉佩,心中有了些底气。干笑着坐到了元姑娘身边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