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基轻笑一声,把手里的书扔到书案上,微带不屑地说道:“既然你舍不得飞灰了,就别伤春悲秋的做酸像!”
他斜看了秦宸一眼,见他一副直着脖子语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有些得意又有些担忧。看着纱窗外仿佛另一个世纪的众人说道:“你是怕变成另外一个人,还是害怕长大,害怕担起责任来?”
赵国基不用回头,就知道秦宸一定是歪着脑袋瞪着眼睛不服气的盯着自己。他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也不怪你!你轮回了那么多次,可是真正成年的时候少之又少。不懂得责任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也难怪!想想以前的秦五爷,恐怕也是不想承担责任才躲起来沉睡让你出来的!不知道他肯不肯再出来?。。。”
秦宸听了这连番的指责,心里觉得又气又乐。别人不了解,赵国基他还不知道!要是他有这个心思这份能为,他早就上手了,那还会和自己唧唧歪歪的。
想到这里秦宸上前一步,和赵国基并肩站在一起。他不想和他斗心眼,直截了当的说道:“你也别吓我了!还是把你的打算说出来吧!还有。。。我记得这几年你安分的不得了!为什么我一醒过来,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明知道我说的话不妥也不拦着我?”
赵国基听他问得直接,倒不好意思起来。扯扯嘴角,尴尬的笑道:“大部分都是私心作祟。你知道我是想做回主的,可是我却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总要做点什么以防万一!还有就是我不甘心。。。是!我们的交情在那里呢。可就是因为这样,那滋味反而更让人难受!大家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可身份却总是云泥有别。想想你是少爷安安稳稳的就是一辈子,我却得担惊受怕。又是倚云斋又是黑狗血的,那日子真不好受。。。”
秦宸摇头,虽然这些事情都是敖破捣地鬼,可是不说别的想想两个人各自的处境。他倒还真有几分抱歉,想想说道:“我会记住今天的话。我不敢保证以后事事都听你的,可是我会记得以你为主!还有别的话吗?”
赵国基有些愧疚,他看着窗外的景物。支吾着说道:“这话本来早就该对你说的,可是我怕你不听,又咽了下去!”
赵国基抬头看了看秦宸平静的面容,又飞快的转移视线,脚尖搓着地继续说道:“以前你的起居极有规律。总是卯初一刻起床梳洗,背书到卯正二刻去给各院请安。到了辰时就出二门到家塾里,一直到午时下学。回内宅给老太太太太再请一次安,然后。。。你吃饭的地方到没准。不过未初三刻你一定会去问荷亭喂鱼。。。”
秦宸听了这一大堆,心里也有了数。他咬咬牙,开口说道:“我明白!过两天我会按这个规律起居的!现在。。。现在说点别的吧!你说把周氏推到水里会不会莽撞了?会不会让人怀疑?”
赵国基摇头笑道:“哪用你自己动手,法子多得是!”
秦宸还是有些心软,低着头暗暗思忖起来。见他一脸的不忍。赵国基叹了口气。就算那个温润的五爷正在沉睡,可是那些性格还是会影响秦宸的决断。他思忖了一下说道:“姑妈去世的时候你还小,当时是什么情形也没人和你说。或者你应该听听再做决定!”
那是三年前的十二月十九,大家都在准备过年的事宜。秦宸的生母赵慧兰也在上房忙碌。丁氏吩咐她和同是姨娘的周氏,一起分派要往各家送的年礼。中饭也是在上房吃的,因为丁氏喜欢吃鱼,菜肴也多是这些。赵慧兰只胡乱吃了几口就放下了。餐后也没歇息,又要把准备好的各色礼物端上来,请丁氏过目。
直到丁氏不耐烦,想起前阵子送来的团茶,就命两个姨娘给自己点茶吃。丁氏因为是自家吃,也没怎么讲究,只说随便些就好。又大方的吩咐她们多点几碗,让众人都尝尝。于是赵慧兰点茶,周氏就在一边帮衬。磨茶、点茶、煮水都是赵慧兰一手包办。
喝完茶没多久赵慧兰就觉得温的冬日暖阳分外刺眼,眼花的连站都站不住。丁氏看着她红头涨脸摇晃着的样子,以为她是烹茶的时候累着了。就让她到外间喝水歇息。
到外间坐没多久赵慧兰就倒在地上抽搐起来。旁边服侍的小丫鬟没经过事情,吓得只会尖叫。
丁氏闻声领着人赶出来的时候,正赶上赵慧兰挣扎着往屋外走,可是没两步她又摔倒在地上,撑了没多久就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