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笑。看着她奇怪的神色说道:“是你叫我要会打扮的,你说过你不喜欢与丑八怪做朋友的啊。为了我们的回头率,我得给你争点气。”
茜伶振奋精神地笑了起来,“有道理,反正我们都毕业了!”
我陪她打了耳洞、买了很多耳环,并约好第二天陪她去做头发。
分手时,茜伶说:“哎,忽然羡慕起你这么长的头发来了。”茜伶的头发刚刚过肩,她说:“本来一直觉得你头发太长、蛮土的,谁想到烫一下就这么风情万种,都有点像莫文蔚了。”
我说:“那是你没打扮,不然我哪够看啊。”
茜伶笑了起来,我的话令她很满意。
我们就这样进入了大学。
他考上北大,临走时班主任叫了所有人到自己家里,替他开欢送会。
有的同学在和班主任的女儿玩,有的在看电视,有的在厨房帮忙。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只是坐着,什么也没有做。客厅里虽然有很多人,可谁也没注意到我的真空状态。
我靠着沙发背,头枕在上面看窗子外的天空。看着看着,我居然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有人在往我脸上吹气。
我慢慢睁开眼,茜伶笑呵呵地看着我、跟旁边的人说:“睡得好香哟。”
我一下子坐起来,擦擦嘴角边的口水。
茜伶哈哈地笑了起来,然后我看到她的旁边站着张天叙,同样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
“吃饭了,许老师用锅勺敲了半天的锅盖也不见你动一下。”茜伶打趣说,“是不是在梦里都吃饱了?”
我坐在饭桌边,把头埋在碗里。幸好头发长,把脸都遮住了,才没让人看见我的窘样。
茜伶坐我旁边,给我夹菜,“小年吃这个”、“小年尝尝这个”……
忽然班主任说:“好了,大家把杯子举起来,挨个祝贺一下。”
茜伶第一个站起来,大方地举起杯子,一本正经地说:“张天叙同学,先祝你在北京认识漂亮美眉吧。”
有的女生立刻起哄,“哪有比茜伶漂亮的女孩啊,你这么说分明是警告他不许寻花问柳嘛!”
“就是啊,张天叙不是那样的人。”
茜伶呵呵地笑,我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抬头看看她,又看看他。他拿着杯子,举一下,什么也不说,喝下了酒。
我愣愣地想,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第二个男生举杯说:“哎,我祝你们四年里都不要饱尝两地相思之苦吧!真是的,考到北大去,活该。”
我更愣了,看看茜伶,她笑得理所当然。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
更惊讶的是,就连班主任也说:“张天叙不会变心的。北京女孩又怎么了?未必比得上我们江南的。”
吃完饭,班主任的爱人收拾桌子。班主任就开了卡拉ok让同学们唱,把我单独叫到阳台上。
“许老师……”我刚开口。
然后就听到老师说:“别灰心,就算没考上第一志愿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认真学,到哪里都一样。”
原来她是担心我沮丧。我笑笑,“哦,知道了,谢谢老师。”
许老师也笑,“不过你一个女孩子,未必要那么心高气傲的。女孩子最好的归宿还是丈夫人好。古时候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不是没道理。”
我点点头,听见她说:“像张天叙这样的男生,做丈夫是再理想不过了。他极有责任心,而且有计划,又上进。”
我试着问:“他和徐茜伶的事,您早就知道了吗?”
“我可不早就知道了吗?”许老师笑笑,“可是我知道他们俩都绝对不会因为这事影响学习,所以,我默许。”
我愣了一下。我以为她是那种封建的班主任,可是我错了。她不是见不得年少的爱情,她是见不得明显错误的爱情。
刹那间我对她的印象全变。
和茜伶一起回家的路上,我说:“有些渴了,要不要去那家店坐坐?”
茜伶欣然答应。
我们叫了喝的,我说:“你和张天叙早就是公开的一对了啊,我都不知道呢。”
茜伶笑起来,但不是自信的笑,是羞涩的笑,“他告诉我,他从高一就开始喜欢我了。”
她微微垂着头,没看见我皱眉的表情。
“高一什么时候?”
“就是我们那次排演话剧。”
我的内心无可避免地扭了一下,不知道是为雪,还是为我自己。
我一共求过他两次,一次是话剧,一次是座谈会。我一直以为是我的文采和雪的执著激起了他细微的怜悯之心……原来我们两个都是自以为是的傻瓜。
现在回想雪那时候说“算了吧”的表情,应该是早就发现他心里有别人了。该说雪太敏感,还是我太迟钝?
我紧紧地捏着杯子,里面冰块的凉气把我的手冻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