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向志雄看了看大家，慢慢的说道：“我也比较接受何行长的这个建议。方法上，还是公开竞选吧。这样一来，因为是自愿报名，是‘我要当’经理，对于增强中层管理人员的工作主动性、积极性和责任感都有好处。同时，是公开竞选，引入更多的竞争机制、透明机制，可以减少暗箱操作，减少领导们的麻烦。不然，哎呀，调动一个支行行长，社会上找关系、打招呼都不得了。这也算是党风廉政建设的要求在人事工作方面的具体体现嘛。人数上，还是两个吧。明年下半年之后到年龄的，还是以后考虑为好。不然，影响人心稳定，影响工作任务。我就这些了。”向志雄的话，一方面是做了个“和事佬”，平衡了一下关系，另一方面他最大想法也还是想保住自己直接下属周建光。
“那好吧，我综合一下大家的意见。”崔福云说道：“第一，拿出会计结算部经理和一个支行行长共两个岗位。第二，采取放宽条件、自愿报名、资格审查、公开演说、评委打分确定人先的原则和程序。第三，报名条件，基本上只要任职满两年的副经理都可以报名。第四，评委就在董事、监事、高管、职工代表中选择，按分数进行公示、考察前两名，也不搞多了，到时候四选二。好了，大家对这几条，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崔福云一个个看了一遍，大家都纷纷说同意了，因为这个最后结论确实融入了多方意见，特别是陈明松、向志雄对周建光的保护。崔福云又说道：“那就一致同意以上四条了，这四条，小梅，你也要写到会议纪要里去。人力资源部就按这个原则办。”
今天上午的行务会竟然议了两件大事，时间也不算早了，大家估计也没什么更多的事，都准备等崔老板一宣布散会，就要离座走人了。
“好了，今天行务会的主要议题就到这里了。”崔福云说道：“我还有一件事，跟各位通报一下。我们金海商行的党委书记、董事长冯青同志，因工作需要，组织安排到美国公费学习进修，不能履行原来的职务，所以已经明确，暂时将董事长职责授权由我履行，这两天授权书就会送过来。冯青董事长虽然平时不在行里坐班，但是对金海市商业银行的发展有着巨大的贡献，对在位的各位一直以来也是关爱有加，所以过两天，他会来和大家道别。我想，我们还是请冯董事长吃个饭。同时按惯例，准备一份纪念品吧。”
崔福云说着，又看着向志雄道：“向监事长，你看呢？”
“行啊，按行领导调离的惯例吧。董事长稍突破一点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那好，大家没什么意见，办公室刘丰年，你们具体去办。”崔福云客气地又问道：“大家没什么事了吧？没有，那就散会。”
何玉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才想起早上上班以后一直没打开手机。她想起司马昌盛还在等自己回话，下午是不是一起回宁县。她赶紧拿出手机，把它打开。
果然，手机开机后就显示收到了新的短信息，她打开信息一看，正是司马昌盛发来的。
“你没开机。我已联系了院办的车送我们。下午要早点出发，你能否请假一起去。”
何玉萍估计是司马昌盛想午饭后就出发，因为从金海市区到宁县县城，一般要近三个小时的车程，如果早点出发，司机还可以有当天回金海的选择，如果出发晚了，司机一般当就回不来。
她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正想给崔福云打过去，看能不能今天下午和明天请请假，桌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喂，何行长，你好啊。我是皮建国。”
“哦，皮总，你好。”
“何行长，又有一件事，想麻烦你一下。”
“什么事啊，你说吧。”
“今天下午，你们行里公司业务部的李经理他们几位，约了我们金利公司一起到市政府海滨大海工程指挥部去看看，也包括我们公司的工程项目部和工地。我们想请你亲自来指导一下工作啊。”
“我去就没必要了吧？李科他们和东诚支行的去了，是一样的。”何玉萍说道。
“当然，你不来，工作肯定是一样的。但是我们还是真诚地邀请何行长亲自来指导一下，对我们的项目更加了解，也表示你的重视啊。对了，今天下午市建设局的谢局长会亲自在指挥部等你呢，她代表甲方，是非常重视的。”
“哦。这样子啊。”何玉萍想了想，想到今天上午会议上的情况，决定还是可以去看看，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有了调查就好抢发言权了。“好吧，我来。”
“太好了，谢谢啊，何行长。要不要我们公司派车来接你呢？”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那你知道海滨大道指挥部的具体地址吗？”
“大致知道，那么大的地方，我应该找得到的。”
“好，那好。我们下午就恭候你的大驾了。下午见，何行长。”
“再见。”
何玉萍本来要打给崔福云的电话，也就不用打了，她直接拔通了司马昌盛的手机。
“喂，昌盛吧？我何玉萍，刚才一直在行里开会，忘记开机了。”
“哦，那你跟我们一起去宁县吧？车我联系好了，我们医院办公室派的车。”司马昌盛问道。
“我去不了啊。”何玉萍说道：“这几天忙一个涉及市政府重点工程的项目贷款，崔行长也催得紧。我这次就不回去了，你代我向你妈问好吧，说我下次放假再去看她老人家。”
“那好吧，那我和婷婷吃了午饭就出发了。”
“好的。路上要小心一点，不要让司机开太快，特别是山路上。婷婷的书和作业，还是要带上。”何玉萍说道，“我爸妈准备的礼物，也记得带上啊。”
“都记得了。你忙吧。”
二
在何玉萍家的小区院子里，下午的阳光被公寓楼和高大的树木遮去了一大半，让人感觉不那么炎热。
二医院的司机小梁和司马昌盛一起把一些物件放到车尾箱里，这都是要带回宁县去的，有给母亲和其他亲人的礼物，也有些是打包的半新不旧的衣物，可以通过母亲给一些家境不好的亲戚，原来司马妈妈在金海城里带小婷婷的时候，就喜欢收集这些，她自己不需要，可是她知道有些乡下的远亲还用得上。司马昌盛知道母亲心地善良，她对自己有没有礼物都不是很关心，如果她收到司马昌盛给她准备的这些旧物，反而表现得更开心一些。
司马婷婷还在那儿跟小区院子里的其他几个小孩子聊天，讲她即将开始的乡下之行，告诉他们，说不定她会带回来一些城里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说大蝈蝈之类。
“婷婷，上车，我们走了。”她爸爸开始叫她了。
“哎，来了。”婷婷答应道，然后和她的小朋友们说：“再见哦。”
司马昌盛为了婷婷的安全，和她一起坐到了后座，小梁也上了车，发动车子，出发了。
他们的车，开始在金海市区内穿行，然后进入了郊区。
汽车开入山区的高等级公路后，一路不同的风景开始让司马婷婷还有些兴奋，她一个劲地问司马昌盛。“爸爸，看那个大石头，象不象动物园的犀牛啊？”“你看，那棵树好像一只大孔雀啊。”司马昌盛也就随便答应两声，这样东西，他小时候可是看得多了。
没一会儿，婷婷也疲倦了，靠着车椅就昏昏入睡了。
司马昌盛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虽然他是出生在宁县县城里，但是县城其实也是个山中的小城，加上他们家的许多亲戚还生活在山里，所以司马昌盛对大山是非常熟悉的。他想，仁者乐山，智者乐山，感觉好像宁县这样山里的人整体上纯朴一些，而金海这样水边的人整体上滑头一些。不过，现在宁县人也相对变狡滑了。当年宁县县城里有不少古老的建筑，给人感觉是个贫穷的地方，事实上也正是这样，所以也没钱去推倒重建新式的房子，后来这些仍保留着的成片古老建筑，以及宁县境内的几座土围楼，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观光者。宁县当地政府和群众也从中嗅到了商机，引进了大型的文化传播公司进行整体保护、改造、包装、宣传，现在竟然成了一个旅游胜地，所以道路也改善了，不然走以前的老公路，他们用上四五个小时都可能到不了。
小梁安静地开着车，司马昌盛怕他睡着，就找些话和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