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无比淘气,很让柳衡运两口子后悔,当初如果把他做了,那么现在能省好多心,不过从出生那天起就说什么都晚了。人生没有后悔药,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怎样,再不好也是娘身上掉下的肉,也只能死马且当活马医了。
柳宗勤在部队表现很好,深受领导的器重。他常常能想出很多好点子,做起事来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他不仅在领导的眼中是个好士兵,在战友中间也受到普遍好评,并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尊重。他上来被分到教导队,很轻松,一起进部队的战友都说他的命好,是上天在冥冥之中帮助他。他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到部队来就是锻炼身体和意志的。来这里不应当图安逸,应当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应当不怕吃苦,不畏艰难。不多久,他就向领导要求到最艰苦的地方去。上来领导以为他在开玩笑,后来发现他是真心的,才不得不重视起他的要求来。领导问他为什么要到最苦的地方去,他说想到那些地方去磨练自己,将来回到社会上,也容易立脚干一番事业。领导在百思不得其解中答应了他的要求,但不管理解不理解还是很佩服他的这种勇气。
柳宗勤被二次分配到一个边远的山区,坐了五个多小时的汽车才颠颠簸簸地来到营区。这个营区坐落在群山之中,是个军用通信枢纽。当年在“深挖洞,广积粮;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号召下建的。直到今天依然适用,敌特分子想破坏是很困难的。这里崇山峻岭、道路崎岖,就是老兵也很难一个人走出山外,更别提那些不熟悉道路的人了。如果轻易进山,就很容易迷路,天黑前不到达目的地,晚上很容易遭到野兽袭击。曾经有三个越狱的犯人被警察追击到这里,无路可走的情况下进了山。仅仅过了一夜,第二天被警察找到时剩下的只有被撕碎的衣服和无法嚼烂的骨头了。
柳宗勤在营区脏活重活抢着干,总是吃苦在前、享乐在后。他从不论别人怎么看怎样讲,只是默默地做着力所能及的活计。上来还有人说他善于表现,假装积极上进,后来时间长了,大家才知道他确实是一个很勤快的人。一个人假装积极,只能装之一时,不能装之长期。就如同当今的老夫老妻,好多人说他(她)对我好都是假装的,装的比真的还像。其实可以这样讲,也就是退一万步去说这个问题,他(她)对你好确实是假装的,装的你找不到一点假的蛛丝马迹,只是从感觉上认为他的真情都是虚情假意。但他(她)无论怎样装一直都保持一种不变的“英雄本色”,一直到老。真的想问,直到离开这个世界的前一天,还能说他(她)的情感都是假的吗?也就说,装到最后假的也变成了真的。
时间长了,柳宗勤在部队里慢慢开始崭露头角,受到领导与战友的爱戴,并被选为新长征突击手、优秀士兵和五好战士,后来又被树为连队的标兵,团部的通信员专门来采访了他。
柳宗勤自从上了团部的通信报道后,名声就像长了翅膀,直往上蹿。有人说他是幸运的,也有人说他假装积极弄巧了歪打正着,但机遇总是垂青脚踏实地的人,没有谁能够轻易的成功。后来师部知道了柳宗勤的事迹,也派来通信员采访。柳宗勤所做的事其实很平凡,就像雷峰一样,都从点点滴滴做起。那些小事虽然人人都可以做,可就是没有几个人能够看到眼里,更很少有人去做。
如今部队干部大多都从军校选拔,但也有些极度表现好的士兵能够得到提拔。两年后,柳宗勤由于表现实在出色,终于被提拔为排长,后来升至连指导员。连级干部在部队应当能够干到三十五岁,如果再升不上去就要被迫转业。
好多升不上去的连长或者指导员大多洒泪而归,他们实在舍不得离开部队,因为在那里风风雨雨十多年,记忆不深感情深,能有谁在离开自己熟悉和爱着的地方而无动于衷。
柳宗勤虽然被幸运地提拔为干部,但他没有高等文凭,更没有可用的专业知识,所以很难再从连级提到营级,更不可能在部队干到退休,所以,晚走不如早走。
张局长给柳衡运打电话说,他这个局长不可能做的时间太长,当今时兴领导干部年轻化、知识化,他这个局长只具备老年化,所以下一界就可能干不成了,因此打电话给柳衡运说,让柳宗勤提前要求转业,在他还有权的时候好能给予安排。
柳衡运是过来的人,能够权衡出其中利弊。他想,儿子在部队虽然被提干了,但归根结底要转业,等到张局长下去了,那时就很难弄个好的职位。经过深思熟虑,柳衡运决定扔下生意亲自去部队一趟,先说服儿子,再跑领导那里走动一下,让儿子尽快地转业。
来到部队,柳衡运见到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儿子后很高兴。说实在的,他也舍不得儿子这么快就离开部队。上溯到几百年来,翻遍了家谱也没发现柳家出过当官的,甚至连个地保或者生产队长也没有过。自己虽然被指定当过几天民兵班长,可那实在不能算个官,在班里说起话来还不如一个老民兵有底气。如今儿子可是响当当的部队军官,连里百十号子人都听他的。如果打起丈来往前冲锋,儿子一声令下,谁敢不听他的。就是在家乡,亲戚邻居见了他柳衡运都和往日不一样,多远就向他打招呼,问他要不要给他儿子说个媳妇。
柳衡运眉飞色舞地对儿子说,我这次来是想让你转业回去,你张叔不可能长久当局长,到时他下去了你再转业就不好办。
柳宗勤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说,我实在舍不得离开部队,我的另一番事业在这里刚刚起步。我想无论做什么都可能有得有失,但不能患得患失。
柳衡运长叹了一口气说,我也舍不得你走,你在部队做军官,我在家乡也有面子,并且也没有人再欺侮我们,可我做父亲的毕竟要为孩子的将来着想。
柳宗勤咂了两下嘴说,哪个老的都是为了孩子好,我能体会到爸爸的良苦用心,可我想自己的前途靠自己去努力。
柳衡运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说,现在改革开放了,不是毛主席那个时代可以靠真本事升迁,如今都靠拉关系,这些事你比爸爸还要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