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晨曦潜到距程远航不足一米的地方,猛然跳出水面:“嗨”
程远航被叫声惊回神来,墨如黑玉的眼睛落到她身上,有一刻的呆怔,愣愣地望着她。
她扑哧一笑,抹了把水。换了好几种姿势,小孩们缠着让她教,程远航也一直看向这边,她便一本正经地示范、教导起来。
程远航被那声叫惊回了神,再看水面,晨曦正用蛙泳姿势在那群小孩面前买弄呢。
她穿的是一件两截的浅粉色泳衣。后背镂空,正好露出蝴蝶骨。背带是绿色的,舒展身子,裙面绽开,像一朵莲花。
是个活得特自我的人!他摇头。眼见她玩心大起,向一团擎着荷花莲蓬的荷叶游去,来不及阻止,她已伸手抚上一支粉红的荷花,被凸出的刺扎了一下,惊叫一声。
程远航跳到这边的溪石上,伸手将她拉上来。
她白皙光滑的腿上,满布斜的、长的、深浅不一的伤痕,还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沁着血珠。
程远航用手捏抓住一根刺拔出来。
“哎哟”
“谁叫你游过去的,那片荷田,我们都不会去,你还偏去”
“人家就是想要一朵荷花!”听着他的责备,心里竟然有点甜,晨曦语调带娇。
程远航抓住她的胳膊,拉她站起,用浴巾围住了她。
“换衣服,去谢医生家处理一下伤口。”他丢过来她的裙子。
“不要,这点伤,那算伤呢,没事的。”说着话,却疼得抽着嘴角。
“哥小嫂子”启航骑着自行车飞快地过来,刹住车,两条长腿叉在地上,盯着被包裹的晨曦,呵呵地笑,“小嫂子,你偷偷下河了!”
“小航,你才回么?要不是小嫂子负伤了,一定和你比比!”
“启航,你回去吧,车留下”程远航抓住浴巾的一端,牢牢地束在晨曦的脖子上,围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帘子,晨曦满头汗,套上裙子,小心地将湿衣服褪下来。
“小嫂子,你的腿”启航吃惊地叫,推过车,接过晨曦装衣服的袋子,“哥,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你先回去,爸不舒服呢,别惹他生气!”程远航掌好车,等晨曦坐好,便一蹬,车子摇晃着,晨曦惊叫着逮住了他的衣服。
到谢医生家的一路不过一里左右,程远航骑得险象环生,晨曦抱住了他的腰,虽然嘴里惊叫,心里却甜甜的。
谢医生抱着孙子从屋里迎出来:“哎呀,远航回来了,媳妇儿怎么啦?”
又让孩子叫人,“小汤圆,叫叔叔,阿姨”
那个睫毛长卷的小男孩拿着一块饼干正咬着。
“小汤圆,叔叔拿巧克力和你换好不好?”程远航见小男孩可爱,逗着他。
*的小手举着饼干往程远航嘴边送,见程远航愣神,狡黠地收回手,把仅剩的食物塞进嘴里。晨曦看那孩子的手臂藕似的,不由羡慕:“哇小哪咤”
“圆圆”小汤圆纠正,说自己叫“圆圆”。
“圆圆你家团团呢?”晨曦笑。
小汤圆眼珠咕噜噜转着,指着门角的小狗。
哦,敢情那是团团,他是圆圆,好一对可爱的团团圆圆!
“你个小东西,和你爸一样!”程远航笑。
“说谁呢?小时候你可没少欺负我!”小汤圆的父亲谢家书拿着一捆草药进门。
晨曦看着谢医生搬出碘酒、酒精,镊子,求饶:“谢医生,谢伯伯,我自己来好不好?”
“伤口可真长,得好好用酒精清洗一下,发炎就糟糕了,留道疤就难看了!”谢医生正色道。
晨曦要逃,被程远航握住了手腕。她改换了哀求的眼神,一双盈盈如水的眼睛无声地望着他。
“忍一下,只一会儿。”程远航有些心软,放柔了声音哄她,圈住了她,遮住了她的眼睛。
谢家书靠在门上,闲闲地笑:“远航,还挺疼媳妇儿的!”
程远航微微笑着,也不接茬。
“不疼媳妇疼谁?都一样,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他父亲喝道。
谢家书被父亲抢白一番,讪讪地抱着孩子去摘院里的杏子。
晨曦靠在他怀里,水雾在眼里堆积。
“咦,还没开始呢,你就哭了,还真没见这么怕疼的!”谢医生边说边淋酒精,一股刺疼窜向晨曦的全身,她颤抖着握紧了程远航的手,感觉到他的手动了动,加大了力量包容着她。
“暂时被碰水。”谢医生收拾了东西,“你们这些城里的女娃,就是娇气,远航小时脚踩到铁钉,自己咬牙拔出来,我给他淋酒精,把伤口里的铁锈洗掉,他硬是没叫一声疼。那时他才七岁。”
“谢伯伯你还记着呢,我都忘了!”程远航淡淡地说,好像不是在说自己。
“我就说你这小子会有出息,读书的时候拼命地读,在深圳几年也是,唉,不过城里的女孩也不是都这么娇气,那年你去了b市,就有个城里的女孩子,守在清溪边,足足呆了三天才走。日头大,下大雨,也不怕。”
程远航手里的酒精瓶啪地掉在地上,碎片四溅,他保持着握着瓶子的僵硬姿势,失神地盯着谢医生,不管自己的失态,问:“你说什么?”
“那个女孩子,好像姓周,说是从b市来的,在清溪边一坐就是三天,村里的人都好奇,问她找谁,她也不说话,就是呆呆地坐着。不声不响的,一连三天。”
程远航怔忡原地。
谢医生去打扫碎片,晨曦拉拉程远航:“我们走吧”
“嘿,远航,你小时可馋咱家杏子了,咱这杏子,一点农药也没打,麻雀啄了些。来,带回家尝尝。”谢家书往他怀里塞了个包。他茫然地接过来。
“谢叔,后来呢,那女孩?”程远航抱着杏子,失魂落魄地问。
“后来,就走了!再没见过!”
回来的路上,程远航推着车,晨曦一瘸一拐,落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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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八节放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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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城里来的女孩子,守在清溪边,足足呆了三天才走。”这话一直盘旋在耳。
是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