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了,风停了,雨也住了,最先出现在天空的又是那道彩虹。林月觉得魂灵已经飞出了躯壳,对着那道远在天边的彩虹在空中飘来又荡去,心也变得空空荡荡,无边无际。
林月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人要被劈成两半一样,完全没有力气支撑身体的重量,就这么软瘫瘫地倒了下去,然后则是彻底坍塌后的空虚。
林月用手紧紧地,但又力气全无地抓住了陈道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她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已经用尽,一阵困乏也随之而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迷迷糊糊中,林月感觉到陈道好像在用手轻抚着她的脸蛋,小心翼翼地生怕惊醒了她,然后在她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又轻轻地替她掖好被子。
林月动了一下,伸出手来,好像要抓住什么,却在刚刚举起来的时候,又缩了回去,嘴里呢喃着,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一颗泪水悄然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下来,一直往下、往下,直至渗透在枕头上。
初秋的夜晚,午夜的广州街头已经没有太多行人,昏黄的路灯下面,偶尔可以看到一两对情侣依然在缠绵,他们不知是无处可归,还是格外享受这种深夜相处的销魂。
陈道开着车慢慢地往前行,他开着车窗,任由车外江风扑面吹来,他想让自己清醒些。前面就是二沙岛,珠江中心突兀而立的一个小岛,那是广州人最引以为骄傲的地方,好像湘江的橘子洲头一样。岛上有广州最贵的别墅,有广州最好的音乐厅――星海音乐厅,只是没有留下像毛泽东那样伟大人物的踪迹。珠江两岸霓虹灯在不停地闪耀着,将二沙岛映衬在一片光的海洋里,好像蓬莱仙境一样。
陈道将车停在一片树荫下面,点燃一只烟,近来他抽烟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凶了。前面是一个岔路口,往左可以回到江湾酒店,往右往番禺,则可以回到他家――丽江花园,广州一个非常有名的一个小区,一度被命名为文化人居住的地方,过了洛溪大桥再往前走300米就到了。但是,此刻他并没有很强烈的回家愿望,如果不是音音,他觉得自己对那个地方并没有太多牵挂。
音音今年9岁,是一个大女孩了,但在感情方面却像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对陈道极为依赖。每次他出门时,音音都会站在门口,看着他说,“爸爸,你要出去多久,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总是会在门口停下来,抱抱音音,然后摸着她脸蛋说,“乖宝贝,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你在家里要听妈妈的话,要做乖孩子,好不好?”音音总是懂事地点点头,说:“音音是一个乖孩子,一定会听爸爸妈妈的话。”
每次陈道外出只要一天没给音音电话,或者超过和音音约定的时间没有回家,音音就会带着哭腔打电话给他说:“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音音的话听起来让人心疼,这个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脆弱,那么没有安全感。这个时候,陈道便会开始责怪自己,觉得自己没有尽到责任,没有让音音快乐。不管陈道心有多硬,有多坚强,在那刻都会变得很软、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