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吼:“电视、电视,怎么不拍呀!”这时,宋小聪才发现记者收了家伙。小宋问为什么不拍下这个精彩的马帮娶亲的镜头?记者说:“拍这些落后的镜头,到台长那儿终审时也是要删去的,何必拍,浪费电池。”小宋反映十分敏锐,说:“快拍,快拍,不然等会再也找不回来了。”记者还愣在那里。小宋只差抄他的机子了。小宋说:“你拍呀,等会我们再去拍学校、新房子、公路,这新旧的强烈对比镜头,是可以上中央电视台的呀。”一句话点活了记者。记者手忙脚乱起来,风一样跟上了娶亲的马帮队。
一阵阵悦耳的马铃声、鸟鸣声、冲天炮声。声声钻进了看热闹人的耳朵中,钻进了奶头山的白云中,钻进了那位记者的镜头中……那一阵子,从山岗上飘荡过来的山歌,更是迷倒了山外来的人。娶亲的马帮队,虽不乏心思细腻之人,但他们的歌声却都是那么的粗犷有力,憾山震水,此起彼伏。
有人起唱了:“哎——么子花开一时红?么子花开耐寒冬?么子花开根不稳?么子花开永不分?”有人接腔了:“哎——三月桃花一时红,腊梅开花耐寒冬,浮萍开花根不稳,并蒂莲花永不分。”有人和了:“什么花开一树金?什么花开一树银?什么花开步步高?什么花开一条心?”有人唱和了:“勤劳开花一树金,致富开花一树银,科技开花步步高,爱情开花一条心。
从赶马来,一直要唱到赶马走,这歌子也还要在山间云中穿行很长的时间。
金苇珉今天没有帮上任何的忙。她成了叶玉家的上大人。此时,她望着远去的马背上的新郎新娘,一团红日映进了她的心底。她瞧着马背上好看的翠花的背影,耳朵里张扬着情长意绵的歌声,心里就油然跃动了一股想骑马的欲望。她的屁股都有了一种耸动的起伏,节奏仿佛在马背上,与奶头山起伏的地势融为了一体。
憨憨和翠花结婚的第二天,就开始动工开挖新房屋基。这屋基是个好屋基,喜鹊先前来鸣叫过,后来二叔又种上了南瓜种,根根生得齐壮,旺子旺孙。第三天,又有人来收购竹篾筐,是装桔子用的。憨憨自留山上的竹林旺得很,村里要憨憨和翠花接点业务……他们的喜事一桩接一桩的,喜事重喜事,就好像银子重银子,看得人都眼花瞭乱了。
憨憨娶媳妇那天,全村人都喝了喜酒,把个奶头山闹得底朝天了。
就差二狗子没去。他是一个人到毛公路上去了。他指望公路快点动工,公路修成了,好去远方打工,寻个媳妇回来。不然,他想,他连憨憨都不如,这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个什么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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