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下又上来了人,看了看金苇珉。听了九书记的口白,附和地说:“也是啊,这一年半载的,一搞野人就来,是不是奸淫得味了。”说这话的人是昨天与二狗子一起出山的那个人,叫尿天锤,是奶沟的人。
九书记问:“你们几个昨天到走马干嘛去了。”尿天锤就嘿嘿暧昧地笑。九书记一嗅就明白,他们又去找了乡上的那个四川来的理发妹。她是一辆“公共汽车”。
也有老农很正经地与九书记议起了春耕的事。说一碗泥巴一碗饭,好春半年粮的。说这话的人,也在观察金苇珉的脸色。大多数路过村部的人都视她为一个绣花枕,画中的人儿。一句话,流露出了看不起她的颜色。
牛当春,起得早。有好几头灰色的水牯从村部当头慢吞吞地上山。叮当叮当的牛铃声,敲得早晨玻璃般亮光光的空气起了波纹,也敲得乡下平整的日子有了节奏感。
九哥马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目及高大魁武的九哥马,金苇珉显出了一股亲热劲。人都有爱屋及乌的心态,何况这马与牛都是奶头山的当家宝。金苇珉热情地召呼九哥马,大葱般的手指勾引着九哥马的大眼睛朝她身后的一蓬亮旺旺的青草走过来。
又有人过来,与九书记议论起野人事件。
金苇珉不知道这奶头山野人的七弯八拐,无知者无畏。她见九书记与来人神经兮兮地指手画脚,一时不便打搅,就在旁边的一石缝间扯青草喂九哥马。
看完村部周围的环境,他们回家吃早餐。路过一菜地,青菜叶子间就有人议论:“金卷发,瓜子脸,杏子眼,水蛇腰,怕是好看不好吃。”“你担什么心,他爷父子,老的嫩的,要的就是这路货。上面再来哪个,老百姓还是老百姓,这奶子山不会变成金子山。起么作用?起屙尿的作用。”“那也不见得,党的政策还是越来越好的嘛。”“你又不是不晓得,前几次来的工作队,村里放冲天炮欢迎,把山都烧了,村里唱大戏,把人都唱死了,结果怎么样?修了两条断头路,现世宝也。”
金苇珉刚来,奶头山的卷舌音,她一句也没有听懂。九书记在后边干咳,菜叶子底下的人就再也不做声了……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