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城,你们大饱眼福的时候到了。
《好消息》刚刚传闻完毕。翌日,红城人民又收到一封《致南章县人民的一封公开信》:致红城县人民的一封公开信红城县的同胞们、朋友们:你们好!
傅梅,女,年龄34岁(显年轻)。属相:河豚(剧毒)。血液:a型、b型、ab型、o型成分都有。群众基础,来自一对一的握手;领导信任,来自一对一的脱裤。
傅梅此人的情况现公布完毕,希望你们提高警惕,更希望你们转告你们的县委书记、县长日夜提高警惕,否则南章将进入情感的高潮时期和经济的低潮时期。
信中内容,使红城人民个个眉飞色舞,许多人无师自通一下子成了演讲大师。许多人把眼睛都笑没了,也不管认识不认识傅梅。
非常偶然地,傅梅在自己办公室门口捡到了一封信。信上有“转交傅部长”的字样,她便拾了起来。一看完又气又恼,然后躲在办公室哭了半天,哭了半天之后便打电话将信念给了程家卿听,并要程家卿火速查清匿名信的作者是谁?明知道查不出来,程家卿还是答应下来了。马局长奉命查了一个星期,只弄清了不是他自己干的。
私情是只留名而见不得人的,而匿名信恰恰相反,是见得人,而不留名的,以匿名信对付私情,还别说,有赢的可能性。
程家卿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摇了摇头,清醒过来,认准了匿名信的出笼是田刚亮授意的结果。他没有想到安宁人民郁积的愤怒。他将拳头砸在自己办公室的墙上,痛得半夜都睡不着。更叫他痛得不轻的,是田刚亮。田刚亮,是他的一块心病!
第二十四章佘彤被捕
双十谋杀案迟迟未能结案的原因之一是主犯之一的佘彤已经畏罪潜逃,尚未捕获。
佘彤首先潜逃到云南边境。
云南边境山势苍莽,丛林密布。而商贩云集,走私猖獗。随处可以看到带鱼似的傣族少女、灰色瓢虫似的越南人、河马似的欧美人,混迹其中的佘彤却是一只惊弓之鸟。
由于语言不通和心理上的畏惧,佘彤不敢接触陌生人。有时候在旅店睡到半夜就惶惶地穿窗而逃。有时候在在餐馆吃饭吃到一半,就抹抹嘴溜走。他想偷渡到越南去,娶一房越南女子,养几个混血种儿女,从此与世无争,了此一生。他知道通过正常渠道进入越南如登蜀道,难于上青天;如果通过贩毒分子的引领,固然可以进入越南,但是中途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得不偿失。他决定一个人冒险翻山过去。但是山间尚未完全清除的地雷,使得他胆战心惊,举步维艰。谁知道哪儿是禁区,哪儿是安全区呢?说不定,一失足成千古恨。除了地雷,还有旱蚂蟥和猛兽的袭击,瘴疠之气的侵扰,预想不到的灾难随时都有可能从天而落。尤其是黑夜,走在热带雨林中的人不再是万物之灵,而是万物之敌。四面八方仿佛都是虎视眈眈的目光、一伸一缩的舌头和吞吞吐吐的大口,连风声都成了兽欲的喘息。人在这时,格外迷茫与胆怯,信心和勇气早已跑到爪哇岛去了。一个人的时候,更是不知所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睡也不是。人的伟大既然已经不复存在,那么就卑微一些吧。可佘彤即使把自己所有的部位都塞入睡袋也不安全。佘彤睡在睡袋里,想象着自己不断缩小,缩小,最后缩小成了一只蚂蚁。
佘彤在丛林中逡巡了两个黑夜,三个白天,最后却回到了原地。他不得不将指南针无可奈何地扔入山谷,苦笑着,把行李包里的饮料全分给一群放学的小学生,乐得那些小学生,像小鸟一样,高兴得叽叽喳喳个没完。他只得继续四处飘荡,相对来说,边疆还是很安全的。鱼龙混杂,人群流动性大。颠沛流离的生活,东藏西躲的日子,居无定所的惯性,弄得他心力交瘁,形容憔悴,头发也蓬乱起来,连泡妞的爱好也中止了。许多个夜晚,像被人猛击了一掌一样,他是从震慑与惊悸的恶梦中醒来的。而白天,他又要继续上路。每走一步,就要离正常与崩溃的临界点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