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慧敏家。
进公寓楼时手机响起,“慧敏,我到了。”郭倾云夹著电话进电梯,今天迟了些,平时他午休时过来,杨慧敏刚醒。
杨慧敏的病叫“抑郁症”,得病的人情绪低落,精神压抑,一般人对这病缺乏认识,认为“抑郁症”就是“精神病”。郭倾云在彭公子残废四年里涉猎过各种医科常识,他看过一份世卫组织的一项联合研究报告,报告表明,15%的抑郁症患者最终死於自杀。
他陪杨慧敏去看了两次病,杨慧敏在一家私人诊所看病,主治医生doctorwong告诉他,抑郁症患者的抑郁心境和程度都不同,可从轻度心境不佳到忧伤、悲观、绝望;有的重症病人觉得活著没意思,度日如年,这时家属和朋友就时刻警惕患者的自杀倾向;还有些病人可能出现焦虑、激动、紧张、甚至有攻击他人的倾向。
doctorwong最後说,杨慧敏目前的病情尚属轻度抑郁,药物治疗的同时,家人要多重视关心她。
重视她关心她,他做了,虽然明知不妥。
看她吃完早餐,两人说了会话,该吃药了。
“你刚才有朋友来?”“公司里人说你和她出去了。”杨慧敏看著他,眼圈慢慢红了。
“我妹妹的班主任来,说了几句话,所以晚来了,对不起。”郭倾云小心安抚她,看她默默了会儿,转过身拿手背擦了下眼角。
“该吃药了,吃完你睡,我陪你会儿。”郭倾云把药和水都准备好,端她面前。
她的药都是进口的高效抗抑郁药,效果好,但胃肠道副作用厉害,他是亲眼见过她吃药不久就把药和饭都吐了干净,人生病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再加上药的副作用,很多人都做不到坚持服药,这也是杨慧敏最初病发作时没得到控制的原因。
郭倾云看著她吃下药,扶她上床。他守著屋里,杨慧敏翻来覆去半个多锺头,才呼吸平稳睡著。
再看表都快三点,她房里电脑开著,他坐下来刚发了封邮件处理了件事,手机短信就过来──“哇塞!你隐形的吗?人不在电脑自动发email?byanthony”
“我在慧敏那里。”郭倾云想了半天,回了条短信。
那头也焉了半天,电脑屏幕“!”跳出封新邮件──
“龙绯红混什麽的,你别害慧敏啊!”
(bsp;chapter57
1。8。2010第二更
…
十一月转眼过去,十二月初郭倾云回了趟香港,赶在冬至前扫一扫父母的坟。
他没带上妹妹,有次回庆春里拿日用品时倪阿姨正好来打扫屋子,她说“小孩最好不要去上坟,墓地阴气重,对身体不好。”
他一早搭机去香港,上完坟就回机场,在免税商场里走马观花逛了逛,买了几套女装。
“倾云,在哪儿啊?”龙通生打来电话。
“叔叔,我在机场。我今天得赶回去,下次再来看您。”郭倾云说。
“嗳……阿红……”电话里龙通生捂著嘴叫“阿红”。
“叔叔我赶飞机,我挂了。”郭倾云干净利落挂机,快得龙通生都来不及叫“等等”。
“他赶飞机,挂了。”龙通生跟龙绯红摊手,不是他不帮忙,是那小子连面子都不给一个。
养女不说话,坐那儿木著,一副死了爹娘都不敢哭的表情。龙通生不好再说什麽,嗳!他想到个主意,赶紧拨通养子电话,让养子先call郭倾云,再开三方通话,让这头的养女能说上句话。
“我靠!她不会自己打过去啊!”龙海舟根本不卖帐,转手就撂了电话。
“我也靠──”龙通生无语地放下电话,他尽力,但没办法。
多小的事啊,不就是两人吵了句嘴,结果憋了两个月谁都不理谁,郭倾云那里怎麽样他不知道,龙绯红在香港他眼皮底下,从暴躁到平静,再暴躁到再平静,现在那副样子算不算得了抑郁症?
“我……”龙绯红伸了手,龙通生赶紧给电话。
“我……打给他。”龙绯红一边按键,一边眼眶都红了。刚才龙海舟电话里牛叔说话她也听见,牛叔说,“两个人死磕大小姐肯定吃亏,伊吃定郭少爷嘛……”
牛叔在上海呆久了,上海话也学了几句。“吃定”的意思就是吃准、认定。
说她吃定郭倾云,换言之,就是她认定了郭倾云,非他不可。
她是吃定了他,而郭倾云,却不吃定她。
干爹劝她说郭倾云对她还是挺温柔挺呵护的,可他对哪个女人不温柔不呵护了?干爹又说郭倾云绝对心里有她,只不过拉不下脸来哄她讨好她,她觉得才不是!郭倾云心里也许有她,可她的位置永远是在他妹妹後面,他怪她对清河不挂心不体贴入微,可她又不是保姆,她是他的未婚妻呀!
这些怨气,回香港两个月都已经磨平了。她现在只想见他,见不著,说几句话也行,说不上话,听到声音也好,可──
“怎麽了?说话呀!”龙通生著急。
“说呀,叫他呀!”
“倾云──我是阿红──”老顽童捏起嗓子叫。
龙绯红脸上一滴泪也无,但双眼憋得通红,听筒里女声重复,“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ispobsp;这天郭倾云搭乘的班机抵达上海後机场入境口排长队,出机场後他给妹妹打电话,让她直接到公司楼下等他。郭清河挂了电话後就穿衣戴帽子围巾下楼,过了两条马路到了ikea。
十二月了,ikea开始营造圣诞气氛,门口大圣诞树装扮起来,底楼瑞士美食廊贩卖各种节日食物。郭清河挑了许多糖果和瑞士巧克力和闪光包装纸,她打算包成漂亮的圣诞礼物,送给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但小姑娘都不会算钱,拎了篮子去结帐,结果差了十几块,钱不够!
“我这有,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