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一语的反驳中我们吵了起来,我不明白,那些衣服都不能穿,给别人他都不会要的衣服留来干嘛?最后,我没能吵过奶奶,我气愤地跑回房间,发誓再也不要收拾这个家了,乱也就让它乱吧!
我看过那些我小时候的衣服,它不像是用衣服再缝过的,因为那些衣服缝制得很好,好得就像商店里卖的衣服一样。
还好,我当初的请示奶奶没有批,因为后来,母亲带我上四楼,将这些衣服拿给我看,她说就是这些衣服,她说当时她叫我什么都不会的父亲拿着她剪下的衣服去华伯伯那里用机器缝制。
我那个时候愣在那里,看着往事遗留下来的痕迹。天,这个差点就要被我丢掉的证据。
、第一章06
“怎么不开风扇?”上来上厕所的父亲问我,随即将风扇打开,他说:“我们这里很热的,不像家里,所以上来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风扇打开,知道吗?”
我笑,点了点头。
上了厕所出来的父亲要我下去走走,他说别在这里闷坏了。
“可是这里没什么好玩的啊?”
“档口前面有个公园,别老呆在这里,下去吧!”
“那好吧!”我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
我跟着父亲下去,他去档口,我去公园。
公园里面,有条长廊,只是它的顶却是会透雨的,我估计那以后可能会种上葡萄这类的植物吧!那样既可以遮住阳光,又可以品尝。公园之中,有个小亭子,我绕过那些光滑的大石块,踩着楼梯上来到了小亭子里。我拍了拍石凳,坐了上去。
我抬头,发现小亭子的顶是用玻璃做的,可以透过阳光。我伸手,阳光透过玻璃洒满我的手心。
好暖、好静。
一袭凉风吹来,好凉爽。
突然,一双手遮住了我的眼,指尖那冰冷的温度传到我心底。
“我找到你了。”
“你是谁?”我扯过他的手。
我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与他面对着面,他站在小亭子外围的石块上。
他还没回答我,一个女孩尖锐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孟于浩,你在那干嘛?我在这。”
从女孩的话语里,我判断出来,我眼前的这个男的,是她的男朋友。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说完,他从石块上跳下,走到那个女孩面前。
我看着他们离开,那个女孩,她穿的衣服,从背后看上去跟我的很像,难怪他会认错。
我突然伸手,摸着自己的眼角,不自觉地说:“好冷。”
、第一章07
母亲似乎总是习惯在夜晚,在我躺下后问我,“睡着了吗?”等到我说:“没有”,她就开始跟我讲以前的事。
我小的时候,没喝母奶几个月就断了,开始喝奶粉、喝津威,因为那个时候,母亲怀了我的妹妹,她不敢给我喝母奶,所以她说,三个孩子中,她最对不起的是我。
我的额头上,曾隆起过一个很大的包,那是我小姑弄的。
母亲说,当时的她怀着我的妹妹,因为妊娠反应,她将吃完饭的碗筷放在厨房里,离正在洗碗的小姑很远的地方,跑到大厅里去吐。这个时候,看到那副碗筷的小姑生气了,问她是不是把碗让她洗。她们争吵中,打起了架。当时我父亲正在房间里带着只有几个月大的我,听到我母亲和小姑吵架了,他抱着我就出来了。于是,那个由小姑丢过来的、本该落到我母亲身上的碗筷,落到了我的额头上。于是,一个像馒头般大小的包便在我额头上像发馒头一样起了。
我告诉母亲,家里人说的不是这样,他们说我额头上的包是你抱着我去挡那个小姑丢过来的碗筷,他们说是你害的我。
母亲听了,心寒。她说:“就知道他们不会说真话的。”
真话?什么才是真话啊?什么才叫真话?我突然不懂了,为什么都是我的家人,说的话却有着天壤之别?
“妈,他们为什么不说真话?”
“这你就要问他们了。”
可我如果问,他们会说吗?
母亲说,小时候的我,最喜欢把玩爷爷的老花镜,而爷爷也总会拿给我玩。有一次我坐在凳子上,玩着爷爷的老花镜,大姑一把抢去,说眼镜是爷爷的命根子,而我则从凳子上摔了下来但却没有人问津我的伤势。母亲上前跟大姑吵,说爷爷的眼镜一向都是给我玩的,可在一旁的爷爷,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你爷爷是不敢讲公道话的,他最怕你奶奶呀!”母亲感慨。
我沉默着,不敢打断母亲的话,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说。
母亲接着说,我小的时候,父亲没有太多钱,而同他们居住在一起的我大姑则很有钱,她每次都会买一些零食给她的女儿墨薇妍——我的妍姐姐吃,而我却没有。那次妍姐姐有一箱津威,我没有,我看着她喝津威,哭着吵着要,于是爷爷买了一箱给我,可碍于奶奶,他也买了一箱给妍姐姐。妍姐姐喝完了一箱津威后,她还有一箱喝,可我的已经喝完了。于是我又哭着要,母亲动手打了我,事后抱着我一起哭。她哭她的命,哭父亲的没用,哭这个家的寒冷。
关于那个时候我看着妍姐姐有零食吃而自己没有就哭着要的事例不止一件,只是母亲的心凉了,她不想再说了,那段时日对她来说无异于坠入地狱,她所经历的,都是她不敢再回想的,我怎么能那么残忍,让她再撕心裂肺一次呢?于是母亲说了,较为轻快的话题。
我妹妹出世以后,妍姐姐常常欺负我们,老是仗着自己大而打我们,母亲告诉我的爷爷奶奶,可他们却说:“小孩子,打打闹闹是正常的。”大姑也不以为然。于是我母亲就不指望他们能主持公道,而是叫我们扯妍姐姐的头发,因为那个时候她一天扎着两个像极了一对牛角的马尾。我和我妹妹就强强联手,一人一个马尾,扯得她生疼,扯得我们别提多开心了,因为我们胜利了。可事后,妍姐姐告诉了她母亲,她母亲告诉了我的爷爷奶奶,爷爷奶奶站了出来为妍姐姐主持公道,说我母亲教坏了我们。我母亲当时脱口就说:“都那么大了,被小的打了还敢说。”
我笑了,没心没肺地笑了,原来我小时候,还发生过那么有趣的事啊!可是看着现在斯斯文文的妍姐姐,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小的时候还和妹妹跟她厮打过,可能每一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吧!就比如说我的奶奶,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爷爷的母亲会在临终时对我母亲说,要小心我的奶奶,她是个很厉害的人。
母亲告诉我这件事时,我的心震悚了。奶奶没表现在我们面前的那一面,究竟是有多么恐怖呢?要用到“厉害”这个词语。
母亲说过,奶奶以前在家,家里装米的桶要作一个记号,防止米被我的婆太舀去给我的姑婆。
就连米的多少都这么斤斤计较,我不敢想象那样的日子过得是得多么小心翼翼啊!
还好,母亲说还好,还好她和父亲离开了家,不然她都不知道,她和我父亲还有没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