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张铁山社长倒是说话算话,他们三人参加完竞争考试后,给了他们三天的假期。
虽然放了假,河流却闲不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便去报社打听消息,可他想到了一个去处,那就是科贝那里。科贝自己是这次执行总编辑的竞聘领导小组成员,上班的时间都在报社忙碌,这个河流也是知道的。他只有趁晚上的时间约她。
河流拨通了科贝的电话:“科总,你好,现在很忙吗?”
“是,手头有几件事情正在处理,河主任,有事吗?”科贝不冷不热的问。
河流领略到科贝这时不想接他的电话,心里想:这个科贝,没事打你的电话干吗?但他口上却说:“不好意思,科总,冒昧打搅你,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见见你呢。”河流尽量把话说得亲切一些。
“哦,今天晚上不行了,我晚上有别的安排。要不这样吧,有空的时候我联系你。”科贝知道,河流打电话的目的。即便河流不打电话给她,她忙完这阵之后,她也必须打河流,河流送到她那里的东西,得对他有一个交代,当然会尽量礼貌一些,不要让河流感觉到太难堪,毕竟,河流的政治背景是一般员工不能比,也没有必要把关系搞僵。
听科贝这样说了,河流知道今天肯定是见不了科贝了,更不可能从她身上打听到蛛丝马迹的消息,于是也只有顺水推舟的说:“好吧,科总,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河流清楚,现在这个时候自己再作努力,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此时只有高层还能对竞聘领导小组实施影响和压力。他立即把所有几天来的情况,向河秘书长汇报了。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希望老爸最后给领导小组一点影响。
做完了这几件事情之后,他翻开当日的报纸。报纸上的一条消息让他立即坐卧不安。那则消息说,几天前发生在海边度假山庄的强奸杀人案破获了,两个作案的男子已被警方抓获,其案件的详细案情,正在审理当中。他越想越害怕,下意识的看看窗外,见没有警车,心里才渐渐平静下来。心里琢磨着:阿飞呀阿飞,你们可要坚持住,如果你们供出了我,在我没有进去之前,你们也得先死。如果你们坚守住了,我还会想办法将你们营救出来……他正想着,手机响了,一看电话号码,他吓了一跳,居然是阿飞的。难道是公安来抓他来了!他嗖的站了起来。接不接电话?他心里斗争着。不能接!他下定了决心。
手机响了半天,他也没有接。一分钟后,他接到了阿飞发来的短信:大哥,我们现在非常安全,身上没钱了,请你在我的卡上打点钱。不知道你看到没有,在我们处理事情的同一个地方,比我们早些时候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真是上天安排,视线真的将被引开了。
河流看了短信,再细看当日的报纸,原来警方破获的不是阿飞他们,一颗悬着的心着才放了下来……
基于避嫌,金晓岗没有和科贝联系。
这天,他安静的在家里阅读西西的邮件,西西在邮件里说:亲爱的,我祝贺你,你就要实现你的理想了,我真心的希望看到你的成功,分享你的快乐。真的,这几天夜里,我几乎没有入睡,我在为你设计,设计你在那里突破,也许,你自己看不清的那些东西,作为旁观者的我,更能替你思考……金晓岗不自觉的笑了,这个小小的西西,一副大人的语气!不过,他习惯了西西的语气,或者说喜欢了更合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想到你要执掌帅印,心里就凭添了几许冲动,好象不是你获胜了,倒象是我取得了不朽的成绩一般。
……我告诉你,这段时间,我不在你身边,科贝对你的关心不少呢!他把你的一切都会向我“汇报”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既然人家相信你,你就不要让人家失望,当然,更重要的是不要让我失望,呵呵,开玩笑哦,第一位嘛,是你自己不要失望!
……我妈妈说了,你的情绪很稳定,报社和省里对你的印象不错呢?小金呀,看来你要走运了,呵呵。
看了这些话,金晓岗心里很不是什么滋味。自己原来真的没有意识到,龙霞也一直在关注他,而那个科贝,把大小事情都说给西西,是什么目的的?难道真的科贝也和西西一样纯净?
想到这里,金晓岗不禁摇了摇头。
……我不说,也许你永远不会知道……这句话激起了金晓岗往下阅读的欲望。……就是那个阿月,她原本是不想参加竞聘的,她自己早就知道她不可能当选,可是,她为什么一定要参加呢?说真的,她安全是为了你。她给我说了,她参加,河流的优势就会减弱,而你的机会就更大些,人家是真心希望你能出任。她还说了,她参加,把河流逼到绝路上去了,所以,河流会不择手段的报复她,她堂妹的死,让她想到了那个可恨的人……
读到这里,金晓岗的心猛然一沉:我说阿月,你这是何苦呢?你这样,我金晓岗的心那能安宁啊!
西西的邮件,给金晓岗带来了从未有过的震惊。他呆坐在椅子上:我怎么不知道,这么多人在关心我?是我麻木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不管怎样,他内心对西西多了些激情,他在键盘上敲道:西西,无论如何,我得感谢你……
此刻,他的手在发抖……
嘀――!他拿出电话:“你好?”
“你在那里呀,我们能见面吗?”是科贝。
“哦,是你呀,我们现在见面,方便吗?”金晓岗还在写字,但他还是清楚的意识到这个时候与科贝见在,是一件不合适宜的事情。
科贝并不是不明白金晓岗的意思,而且她约见金晓岗,不是为了给他透露辊的消息,而是河流送得的礼物,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上京市她没有别的可以信任的朋友,闭眼一想,只有金晓岗。“我说,你别想多了,我找你有别的事情,听听你的意见。”
“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这个时候不会找你。”
金晓岗停顿一瞬,问道:“你可不能开玩笑!”
“你不帮我就算了!”科贝赌气的说道。
见科贝生气了,金晓岗说:“在那里见面呢?”
“我打车出来,你开车到我们常去的咖啡馆好了。”科贝说。
忙活了一天的科贝,上了出租车就困到家了,给司机说了地点,便眯眼打盹了。
“神神秘秘的,究竟什么事?”刚到咖啡馆,躺在舒适的椅子上,金晓岗就迫不及待的问。
科贝脱去了外衣,紧挨着金晓岗坐下来:“我问你,河流这个人怎么样?”
科贝这冷不宁丁的问,弄得金晓岗丈二和尚,一下摸不着头脑了。“怎么,报社这么快就决定了?”
见金晓岗弄错了,科贝连忙说:“两回事……”她把河流给她送礼的事情讲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你自己没有主意吗?”
“你还问你吗?”科贝把头靠在金晓岗的肩上。
“这样的事情,我给你建议。”
“你说。”科贝立即来了兴趣。
“向你的老板汇报,让他们拿主意。这样住有两个好处。其一,你可以告诉河流,这是总部的指令;其二,让总部知道报社有这样一位部门主任,以后出了问题,他们心里会有个准备。”金晓岗说完,看着科贝。
“还是你有办法,我琢磨了很久都没个主意。”说着眼就要亲吻金晓岗。
金晓岗一边躲,一边说:“免了吧,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得走了。”
“好吧。”科贝也没有纠缠,随金晓岗走出了咖啡馆。
接受了金晓岗的建议,科贝回到住处之后,立即拿起了电话,向总部作了请示。总部的回答非常简单:礼貌的物归原主!得到这样肯定的答复,科贝没有多想,她决定立即通知河流,要在执行总编辑人选没有宣传之前,把东西退还给他。
“河流,你明天有时间吗?明天,对,你到我住的地方来一趟。”
河流是个明白人,接到科贝的电话,就知道这次的竞争有结果了,虽然他心里有多种揣测,但是,在电话里,他知道不能直接问科贝的。答应了科贝之后,他心里总觉得有不妥当的地方,他得给他老爸打个电话,示意老爸,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河秘书长没有表态,但听口气,他似乎知道了结果。
整整一个夜晚,河流都没有睡觉。是呀,明天的消息对他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会影响到他的后半生,怎么睡得着呢?半夜里,见河流还在床上辗转反侧,房间里的灯明晃晃的开着。河流老妈关切的问:“儿子,早点休息吧。”河流只是含糊其词的应了一声,睁着双眼,麻木的望着天花板,直至天亮。
科贝联系了河流之后,又想到了金晓岗。回忆她们相识的过程,心里觉得有几丝甜蜜。
天气是有些酷热了,科贝脱去外衣,风风火火的进了淋浴间。凉凉的水丝密密匝匝的冲刷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让她觉得异常的凉爽。她索性把水开到了最大,享受享受凉爽给她带来的快意。仿佛间,一天的劳顿,经那些细小的水丝冲刷,早跑得无影无踪了。她借着雪亮的灯光,细细的清洗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面对着镜子里那个年轻丰满躯体,科贝满意的笑了,光洁的额头,丰满的胸部,平滑的小腹,微翘的臀部……由上而下,科贝自己欣赏着,脸上不觉漂来了红晕。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金晓岗的!科贝迫不及待的拿起电话:“喂,你在那里?”语速极快。
“你怎么啦,那么急,被劫了吗?那么紧张?”金晓岗问。
“我呀,现在比劫了还难受呢!”科贝说。
“怎么回事,挨总公司骂了?”金晓岗忍不住问。
“没有,我正在洗澡呢,看着我还年轻的身体。”科贝咯咯笑着说。
“你呀,风骚毛病改不了。”
“是呀,不过,我不改对你有好处呀。”科贝卖弄的说。
金晓岗不耐烦的说:“我找你,不是开玩笑的,我想,你要不明天,对,就是明天,就把河流的问题解决了,我想了,拖着对你不利的。”
“原来,你还有正事交代呀,真让人失望,我以为你想我了呢!”科贝说。
“你自己有主意了吗?”金晓岗又问道。
明明已打定了主意,但科贝还是装傻的回答:“好吧,我听你的。你……”科贝还想说话,金晓岗已挂断了,这让科贝心里茫然了许久。她索性继续回到洗澡间,几乎是发泄着折腾自己的器官。面对失态的自己,她把一切都归罪于金晓岗,在那一瞬间,她甚至有再不理他的冲动。但是,那只是很短的念头,她走出洗澡间的时候,又深深的理解了金晓岗,也责骂自己:你是他什么人呢,凭什么要求人家呢?
她躺在软软的床上,深切的感受到自己对某些人的牵挂,那种牵挂来得刻骨铭心,金晓岗的种种神态不断在心里浮现,一副副自己觉得幸福的画面也不断的呈现在脑际。人呀,说不清楚,为何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却让自己魂牵梦萦……对于科贝来说,今夜,她与河流一样无眠。
河流带了鲜花,如约来到了科贝的住处,科贝也正在等他。河流手捧鲜花,满脸堆笑的说:“科总,久等了。”
科贝见河流也是一个有情趣的人,接过河流送来的花,颇为高兴的说:“谢谢,这花真漂亮。”
河流说:“科总,只要你喜欢,下次多带些来。”
两人预先设想,他们见面可能会尴尬,因为河流的鲜花,气氛反倒显得很和谐。科贝没有再接河流的奉承话,理性的说道:“河流呀,你看,我多不好意思。”
一听到科贝的话,河流就明白了八九分了,但他选择了沉默,双眼死死的盯着科贝,这让科贝有些为难,她回避了河流的目光,继续说:“河流,说真的,有些话我不好说。”
河流大度的说:“没事的,科总,不管怎样,我们还是朋友嘛。”
“是呀,我也是这样想,既然我们是朋友,以后还要一起处事,我觉得我就不必隐悔什么了。”科贝说。
“是的,你说吧,没关系的。”
“说实话,河流,你真的是个优秀的人才,可是,有些事情,你是知道的。上次我也说了,不是我不任你这个朋友,真的,友好多事情呀,变数太多。但不管怎样,我们现在更是可以交心,也可以说是推心置腹的朋友了。”科贝说。
“谁上去了呢?”河流突然问。
科贝一时没有准备,不知如何回答。很快,科贝笑笑说道:“没有宣布之前,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的。”
“不会吧,你会不知道?”河流明显的不信任。
“河流,你看我想撒谎吗?”科贝的目光直盯着河流。
“你也不知道?”河流依旧半信半疑,但是,科贝看见了河流的微妙变化,从原来失望,或者是绝望,突然间有了转机。科贝当然清楚,河流在想什么。
“我真的还不知道呢!不过,河流,你看你前次送来的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这样贵重的礼物,我可不敢接受的,要不,等以后有机会再说,你的心意我领了。”科贝接着说:“你看啊,我刚来报社,很多眼睛盯着我,报社的,董事会的,尤其是这个非常时期,如果我收了,别人查起来,你是害我,也是害你呀!”
科贝说了这番话,河流的眼神里流露出失望。但是,他能强迫人家收下自己的礼物吗?他自己都记不住,是怎样离开科贝房间的。在他的记忆里,他还从来都没有这样窝囊过。回到家里,他才想起了部分细节。
他还在和科贝谈话的时候,科贝接了个电话,是张铁山打来的。一瞬之间,科贝神色慌张的对他说:“张社长来了,他就在红运宾馆的七楼,一会就要下来。河流,你是不是先走一步?”
情况来得突然,好象科贝也没有准备,他只得站起身来,这时又听见科贝说:“你把这些东西带走吧。”他不得不把送来的东西带走。当时落荒而逃的情景,想起来就觉得荒唐之极。
河流离开宾馆之后,科贝松了口气。其实,张铁山其实没来宾馆,情急之下,这是科贝的伎俩。当她眼见河流离开后,第一个给金晓岗通了电话,那语气好象完成了一件重大使命一般。
金晓岗也替他高兴,因为要推掉河流的大礼,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是换到自己,还真不知道如何开口。这年头就是怪,反倒送礼的成了不能得罪的大爷了,不收别人的礼物,反倒成了小人。
经过最后的考评,领导小组宣布,在报社部门主任会议上宣布考评结果。就象一棵炸弹,瞬间在报社激起了波澜。在消息没有公丰之前,报社的员工、中层干部们,都削尖了脑袋的四处打探,谁都想第一个知道新的执行总编辑是谁。
会议依旧在报社的小会议室举行,所有的部门主任一个不落的出席了会议。走道里还聚集了不少打听消息的员工。会议的内容首先是当天的编前会,可谁的主要经历都不在这里,为时一个小时的编前会开得程式化,没有新东西且不说,关键是大家都指望尽快开完,尽快知道执行总编辑到底是谁。
张社长也知道大家的心思,没有在编前会上浪费时间,大家好象约好了似的,原本要提的问题,今天也都没有提了。会议室很快安静下来,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张铁山环顾了大家一眼,一字一顿的说:“我知道大家今天的心情,都着急了吧。”而后对坐在一旁做记录的办公室主任说:“你去请刘副部长来。”
省委宣传部刘副部长落座前,响起了一遍掌声。张铁山严肃的说:“报社上下关心的执行总编辑竞聘工作,在省委宣传部和省里其他部门的领导和支持下,现在告以段落了,经过严格科学的选拔、笔试、面试、答辩,最后经过综合,执行总编辑的人选终于浮出水面了,这是我们报社期盼已久的事了,选出了新的执行总编辑,报社的各项工作就会尽快走上正轨,向良性发展迈进。下面,我们欢迎刘副部长作指示,并代表省委宣传部宣布竞聘上岗的执行总编辑。”
会场又响起了更为激烈的掌声。
可以看出,刘副部长也很兴奋:“同志们,很高兴今天和大家见面,尤其高兴的是,晚报的新决策层今天又诞生了。经过严肃严谨、认真科学的竞聘,领导小组的全面考察,此次竞聘,成绩最优秀者是金晓岗同志。当然,其他两位参加竞聘的同志的成绩也是不错的,可以看出晚报是真的后继有人,我们省委宣传部对晚报,是充满希望的。鉴于此,根据参考选手的成绩,又通过各级领导严格评审,大家一致认为,金晓岗在这次竞聘中获胜。下面,我宣布,金晓岗出任晚报执行总编辑。”会议室里又响起了掌声。刘副部长接着说:“我仅代表省委宣传部,对晚报、对金晓岗表示热烈的祝贺。”
在场的所有人都表达了对金晓岗的祝贺。阿月仿佛自己没有参加竞聘一样,对金晓岗的当选,表示出了相当的热情,全场保持冷漠的只有河流,他坐在会议室的一角,冷冷的听着与会者的发言,甚至他都没有向金晓岗表示一下友好。只是,热烈的气氛将他个人的情绪给掩埋了。
在刘副部长讲完话后,张社长接着说:“刚才刘副部长给我们报社提出了希望,也给竞聘上岗的执行总编辑金晓岗提出了要求,我们报社会坚决的按照上级的意图,把报社的各项工作开展好。我们也希望金晓岗同志,不要辜负了上级和报社上下的希望,能够认真的带领报社的同仁,克服困难,落实好报社的各项发展大计,实现晚报真正大发展的战略。我们请执行总编辑,金晓岗同志发言。”
金晓岗没有准备,他也没有想到,张铁山会让他在这个会上发言,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推脱说:“我不说了。”
“讲讲,那有不讲的道理。”刘副部长也强调说。
没有办法,金晓岗只得站起身来。“首先,谢谢各级领导对我的信任,谢谢报社领导班子对我的信任,我也要感谢和我一起参加竞聘的河流和阿月,我想说,不论我做不做执行总编辑,我都会毫不含糊的支持报社的改革,这是我的心里话。”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还想说,希望河流和阿月还是象从前一样,我们大家一起,把报社的事情做好。我深深的知道,没有优良的团队,没有安定团结的局面,任何改革都不会取得成效。”他向所有的人鞠了一躬,极其庄重的说道:“今后报社的发展,我金某人一定走在前列,但是,今天在这里我也真切的恳求大家,你们也要和我一道,不分彼此,肝胆相照,风雨同舟,如果你们答应,我这个执行总编辑就做下去……”
张社长带头鼓掌,整整两争钟,晚报是好久没有这样热烈的气氛了。五十多岁的张铁山,此时也有几分感动,他动情的说道:“金晓岗同志,你的话太中肯了,我张铁山第一个赞成你。”说着他问大家:“你们呢?”
“支持,毫无回旋的支持。“阿月和好几个部门主任回答。
“好啊,我们晚报一定会沿着正确的方向发展的。”也许是激动的张铁山说出了这句完全官样的话。几个年轻人忍不住偷笑了,张铁山还是没有意识道。
“不是说晚上还有安排吗?”郝同提醒高兴过头的张铁山。
“哦,对了,你看我,高兴起来呀,什么都忘了。为庆祝我们的执行总编辑的顺利产生,也为了向参加竞聘的三位同志的敬意,我们今晚举行一个小型晚宴,所有的部门主任们不准缺席,大家知道,今晚我们尊敬的副部长还要给我们作指示的。”张铁山在讲理话的时候,刘副部长歪过头来问:“你看,是不是让投资方代表讲几句?”
“好。同志们,我们有今天的局面,也离不开我们新的投资合作方。我们的每一步发展,尤其是今后的发展,是离不开他们的。我们请投资方代表科贝小姐讲话。”张铁山说完,自己带头鼓掌。
科贝是在报社工作了一段时间了,平日里大家见面只是互相点点头,倒是从来没有听过这位年轻美人的发言,一时间,会议室瞬及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那俏丽的面庞上。
科贝欠了欠身子,不慌不忙的说:“我没有什么要说的,我来报社不久,对报社的整体情况还不够熟悉。但是,通过短暂的接触,我看到了报社优秀人才云集,精神面貌积极向上,我只能说,我们上海金色传媒选择你们是没有错的,相信我们今后的合作也会愉快。同时,也希望在座的各位今后给我更多的帮助。谢谢大家。”
谁也没有料到,这个美貌的年轻女子,说话竟然也这样老道。大家都在心里揣测,听她的意思,她今后就留在报这计了,她会是怎样的角色呢?
大家仿佛还在思考的时候,科贝又说话了:“各位,我补充一下,今天晚上的晚宴在红运宾馆举行,大家可能还不知道,红运宾馆是我们金色集团在上京投资的一个项目,今后,我们报社的重要宴会,那里就是固定地点了。”
大家对红运宾馆是熟悉的,可是,对于它的投资方,也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了,就连金晓岗也是如此。大家对投资方的实力还不完全了解呢,但是,都对投资方充满了信心。
晚宴开始了。
准确的说,金晓岗就是今晚的主角。可对于他来说,一下子成了众心捧月的焦点,他还真的不习惯。
河流在大家还没有和金晓岗敬酒之前,首先礼节性的向他表示祝贺,这正是金晓岗希望的。金晓岗非常明白,所有的员工,包括以前对自己有成见的郝同,现在都会支持他的工作。而报社的中层干部中,河流可能是唯一对他心怀不满的人。因为河流的身份特殊,不论是在报社还是在社会上,他都是有一定影响力的,所以,金晓岗非常看中河流的向背。虽然他明白,河流不会向他臣服,但是,他真的需要河流的妥协,哪怕只要不大张旗鼓的反对他,他今后推行改革,成功的可能性胜算就要大一些。
与他有同样相法的人,当然少不了张铁山和科贝。张铁山在政坛混迹多年,深知这其中的奥妙,得罪了河流,从某种方面来说,就等于得罪了省委秘书长,父子连心,这个道理谁都懂。如果省委秘书长隔三岔五的挑报社的毛病,那还不容易。再说了,谁敢打赌,省委秘书长不高升,要是下一届,他就出任分管意识形态的省委副书记呢?所以,他是真心的等待着河流能和金晓岗处理好关系,如果这层关系处理不好,他是饶不了那个自己寄予了厚望的金晓岗的。
至于科贝,她作为董事会的项目负责人,她可不想报社节外生枝,惹出乱子,象河流这样的人物,她当然也希望金晓岗能把握好。象这样投资几千万甚至上亿的项目,是不容有闪失的。她也明白兄长科扬安排她来报社的分量。说实在的,董事会内部有多少人盯着这个项目,又有多少人不相信他科贝能运作好这样大规模的项目。有时候,她也为自己捏一把汗,要是这个项目在自己的手里毁了,自己的前程也就断送了,还有可能给自己的兄长科扬带来说不清楚的麻烦。
所以,她的位置和张铁山金晓岗没有什么两样,她巴望着金晓岗能把所有的人团结起来,当然,象河流这样的人,更是希望能拿捏到一起。
就在更多人向金晓岗祝酒的时候,河流却悄悄的离开了晚宴现场。也许是因为人多,谁也没有在意。张铁山是在准备给她们三人敬酒时才发现的,他立即打消给他们三人一同敬酒的想法,他来到金晓岗面前,意味深长的说:“小金呀,有的人是不愿意陪你的哟,来吧,我们干了这杯,以后报社的事情,就该你操心了。”
金晓岗当然明白张铁山的意思,说道:;“我想,有你在,有那么多兄弟在,我会尽力的。”
“光是你的兄弟,我们这些姐妹呢,难道就不需要了,你也太大男子主义了。社长呀,我看你应该批评批评这个狂小子。”说话的是报社大名鼎鼎的王欣。
“是该批评,看你,得罪半边天了吧?”张铁山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没有你们啊,这个世界也转不了,不要说报社了。应向女同胞致鹣,我自己罚一杯吧。”金晓岗举杯就喝。
“难得金总自觉一回。”张铁山开心的笑道。
“别别别,我可没有这个意思。”王欣立即上前拉住了金晓岗。说:“能认识到错误,就可以了,今天你喝的太多了,你不用逞能的,心领了就行了。”
金晓岗不知如何回答,张社长在一旁说:“金总,遇到女中豪杰,你也自觉惭愧了吧?“
“惭愧惭愧,王主任,谢谢你网开一面。”金晓岗滑稽的对王欣说。
王欣走到他跟前:“酒是不喝了,可我找你,还有事呢?”说着拉了金晓岗,向僻静的地方去了。
离开大伙,王欣亲密的拉着金晓岗的手,把头凑到金晓岗的耳边说:“我是醉了,想和你说说话呢。”
“醉了还能说话吗?”金晓岗问。
“当然啦,有些话呀,清醒的时候没法说呢?”王欣神秘的说。
通过透亮的灯光,金晓岗瞟了王欣一眼,只见王欣脸蛋红扑扑的,说是面若桃花,此刻一点也不过分。金晓岗这才发现,原本就匀称漂亮的王欣,喝了酒后显得更有韵味了。那种妩媚少妇的风韵,她几乎完美的占有了。匀称妖娆的身姿,高挺的鼻梁,深潭般的眼睛,长长的会说话的睫毛……说话的时候,王欣的一只手伸到了金晓岗的脸上。
“我看你,真的醉了吧?”金晓岗怔怔的看着王欣。
王欣笑了:“小岗,我是醉了,不过不是酒,而是人。”
王欣的话,让金晓岗清醒了,王欣原来的确没有醉,刚才她的神态是装出来,迷惑大众的。金晓岗不自觉的扫描了王欣一眼。
“没见过吗?不认识?”王欣的目光火辣辣的,金晓岗不由自主的移开了目光。“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你说吧?”金晓岗郑重其事的说。当他再看王欣的时候,见王欣早已泪流满面,金晓岗有些诧异:“你怎么啦,快说呀!”
王欣抽泣起来,把金晓岗弄得无所适从,忙不迭的找来纸巾。擦干眼泪,王欣扑哧的笑了:“其实,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的,是私事。”
“私事也说说吧。”由于刚才王欣的哭泣,金晓岗觉得欠了她什么似的。
“你愿望听吗?”王欣歪着脑袋,变得俏皮起来。
“听。”
“我已经五年没有房事了,丈夫得了怪病,几年来都没有治好。”说着又笑了,只是这回笑声里有些凄凉,勉强,泪水随之夺眶而出。
平日里,报社的员工都知道王欣虽然公正敢言,可脾气暴躁是有名的。但是,谁知道王欣内心的苦楚。面对此时的王欣,金晓岗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觉得王欣也够不幸的。
王欣很快拉了拉金晓岗的手说:“我告诉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心里憋得慌,要找一个朋友说出来。你是我信得过的朋友,所以向你说啦。走吧,我们回去,还有人找你喝酒的,我可不能独享你的好时光。”当他们回到餐桌旁,阿月快人快语的说:“你们两个,神神秘秘的,跑到那里去了,别人都找不到。”
王欣说:“现有物归原主了,我和他亲密完了,谁要呢,抓紧时间吧。”
王欣的话,把金晓岗弄了个大红脸。金晓岗倒觉得这个王欣奇怪了,转眼之间又变得如此豁达开朗。只是王欣说这话的时候,阿月和科贝都睁大了眼睛,仿佛王欣说的真是事实一般。
此时的龙霞,看出了金晓岗的尴尬,只见她快步走到金晓岗面前,举起酒杯,十分得体的说:“金总编,我祝贺你。”
金晓岗有些慌乱,连忙说:“您叫我小金好了,我实在不习惯,再说了,你和社长、郝副总编都是前辈。”
龙霞谦逊的补充:‘你现在是执行总编辑了,今后,我们都在你的领导下工作,你放心,我们会全力支持你的。“金晓岗十分清楚,龙霞是在给他打气,同时也是说给报社其他人听的。是呀,报社里除了张社长是他金晓岗的上级外,就连郝同和龙霞都成了金晓岗的下级,而且还表示服从,你们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呢。金晓岗能领略龙霞的一遍苦心。
金晓岗的目光,始终没有正视龙霞的眼神,他能感觉到,那眼神里除了关心外,更多的是期待:“谢谢龙副总编,谢谢。”
要是换在平时,这样的宴会他金晓岗早就不厌烦了,可是,今天,金晓岗不得不耐作性子,每一个前来敬酒的人,都不能怠慢。
阿月来了,浅浅的笑容,从容的步态,如果不相识,见面都知道此人必是大家闺秀。话不多,金晓岗知道,这些话,受用诚挚。“金总,真心的祝贺你。我,你的老下级,你指挥到那里,我就冲到那里。”
“今后,真的得仰仗你多支持呢。俗话说得好哇,一个好汉三个帮嘛,何况,我金晓岗还不是好汉呢!你要不帮,我必然倒下。”金晓岗和阿月说话历来随便,今天见阿月能这样说,也开心。
“那是当然,我什么时候都是和你站在一起的。”阿月说。
“这就过了,我干坏了,你也和我在一起?”金晓岗问。
“当然,我会告发,因为那也是和你站在一起,帮助你嘛,是我作为下级和朋友的义务。呵呵!”阿月也玩笑道。
“不要贫嘴,快喝酒呀?”不知是谁在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