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驾驶实践时,小个子和柳王明分在同一台教练车上,同车的还有两个农村来的战士。汽车驾驶是柳王明当时最崇拜的职业,要知道,在他的家乡,能够坐在驾驶室操动方向盘的人,都是县里头头脑脑的孩子。所以,柳王明从学习驾驶第一课开始就有着无限的兴奋,学习成绩也很突出。一上车就很得教练的赏识。仰仗着教练的关爱,柳王明常常不忘记同战友们一起作弄那个上海小子。比如,冬天的早晨汽车发不动,他就指挥小个子拿着摇手柄去摇动机器,美滋滋地看着小个子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汽车在坡上熄火后,让小个子下车捡石头顶住轮胎,不让汽车往后滑行。油路出了毛病,让小个子去检查,弄得他满脸油污,象只小花猫一样。柳王明和同车的战友则躲着教练会心地笑。
老黎以关心的名义,把他从身边撵走,怕他和黎颖走到一起,说穿了还是看不起自己来自农村,这让柳王明内心腾起一股从所未有的愤怒:农村来的怎么啦?农民又怎么啦?你城里人高尚?那个上海的小个子的驾驶技术不是差我一大截吗?你老黎有出息,不是碰到了好时代吗?要是我碰上了那个年代,不也同样能当上个师长旅长吗?
离开老黎的第二天,柳王明蒙着脑袋睡了两天,不吃不喝,急得汽车连长直跺脚。
两天在床上转辗反侧,柳王明异常的冷静地思考着他和黎颖的关系,思考着自己的未来,一个计划在他脑袋里清晰、成熟起来。柳王明要么不做,要做就不同凡响。他天生有一股倔劲,干什么都要弄出一点响声。人家认为不可能的事,他偏偏要试试。你老黎不是看不起我吗,不是要把我关在黎颖爱情的大门之外吗,我偏要试试,偏要撞撞开这扇关闭的爱情之门。并且仔细斟酌过从何下手。
后来事情的发展,果然同老黎的初衷南辕北撤。这位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带兵打过很多胜仗,立过战功的团政委,又在师政委岗位上做过多少军人思想工作的老兵,在一个新兵蛋子面前打了败仗,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离开了老黎,柳王明把工作的重点放在黎颖身上。他也有更多的机会更自由地接触黎颖,完全可以不受老黎的约束和监督。没过半年,柳王明同黎颖已经爱得死去活来,难解难分,老黎还蒙在鼓里。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生米煮成了熟饭,柳王明已经钻进了女儿的被窝。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他先是同黎颖分别作父母的工作,老黎先礼后兵,说黎颖还在读书,还不能分心谈恋爱。后来又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不能离京,按转业安置要求,营以下转业干部留京安排有困难。这样,你们成家后有很多预想不到的困难。怎么说也不行,最后老黎把柳王明臭骂了一顿,说他没良心,辜负了他的培养,欺骗他女儿的感情。
骂也好,打也好,柳王明并不在意。因为在与老黎的较量中,他已经牢牢把握了主动权。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老首长,能把未来老丈人的思想工作做通,就尽可能不要搞得太僵,今后还要常见面的。于是,他动用了所有战友、朋友、熟人的力量,采取车轮战术,今天找老黎的战友上门说项,明天找自己的领导做工作,硬的不行来软的。老黎也是倔性子,是个东北榆木脑袋,怎么也不开窍,打定了的主意,怎么也不改。无论是谁的面子都不给。最后,逼得柳王明拿出了“杀手锏”。
生死博弈六(5)
他给老黎写了一封信,大信封套着小信封。信上言辞恳切,先是自我检查,说同黎颖恋爱没有事先征得首长同意,再是申明这辈子非黎颖不娶。最后是威胁,说领导干部干涉自己子女婚姻是不妥当的。希望首长考虑她们之间的感情,不要棒打鸳鸯,毁了女儿一生的幸福。如果赞成柳王明的观点,就不必拆那个小信套了,假如执迷不悟,固执己见,那就请看另一信封里的东西,那是黎颖留给我的。
老黎看了这封信,气得七窍生烟。“狗日的,骨头长硬了,教训起老子来了。”字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蹦出来的。拿出另一只信封,“呲”的一声就撕开了。信封里面好像没有什么,拿到灯下仔细一看,两根弯曲流畅阴毛。”
老黎象无意中拉开了个手榴弹,一下“炸”昏过去了。
老黎醒过来后,能做到的只一件事,决定断绝同女儿的关系。黎颖同柳王明只好在外面找房子住。到他们儿子五岁后,她的母亲快要咽气,老黎才让柳王明一家进黎家的门。
生死博弈七(1)
陵溪县委书记汪东晟接到市政府秘书长黄世槐的电话后,同县长陈德珊紧急磋商,作了个分工。由陈县长继续指挥现场抢救,自己赶往清水乡与事故现场叉路口等柳王明。他风急火撩,地拉上办公室主任、副县长、公安局长、交通局长、卫生局长呼呼啦啦一行十多人、四台车,一路尘埃呼啸而去,往前六七公里,汪东晟边走边拨打柳王明的电话,里面都是同一个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他又拨打公安局副局长田文革的电话,也是同样一个声音。
“活见鬼,怎么都不通?”
秘书告诉他,这里太偏,信号不行。汪东晟要秘书不停地拨,还是不通。车靠路边一停,汪东晟就推开车门,手机紧贴着右耳,双脚踩在厚厚的尘土中,一股热浪立即裹住他的全身。汗珠子像蚂蚁一样在他周身爬动。车上的一行人也齐刷刷地站在闷热的夏夜中。手机终于传来了通话信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