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依然把所有要带的东西都藏在身上,尤其是袖筒里带了一把匕首。这匕首是被押荆州的路上买的,依然一直偷偷藏着。
收拾停当,就要开始一天的工作了,先去管事婆子那拿了牌子,又去仓库领了东西,便开始拾掇了。由于晚上就可以逃走了,这时依然的心情是很愉悦的,边洗着菜,边唱起了一首最喜欢的歌:
丝竹顿,宫商黯;红颜难挽,情思欲断;点点往昔香魂散。刹那芳华一瞬间,落红泪洒乾坤颠。柔心惨淡,世多迁变;相知相许皆枉然,不过是,孤身凭任空留恨。百花凋,红烛闪;波光旖旎,浪花狂澜;曲曲幽怨困红颜。盟言已随夕阳落,黄昏雨行渡余年。大漠茫茫,黄沙飞扬;形单影只销魂走,惟有愿,两地人物皆平安。
正唱到情动之处,忽听得有人大声叫好。扭头望去,便见一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神情猥琐,打扮的油头粉面的,正摇着一把扇子,故作潇洒的瞧着自己。见依然回头,顿觉惊艳,不由赞道:“好一个绝世美女。”
看他瞧着自己的神情,依然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今天恐怕很难得善终了。看看四周,此刻只有自己一人,更觉心寒。
果然,这男子走向自己,伸手欲摸依然的脸,依然忙侧身躲过,男子又伸双臂向自己抱来,几番挣脱,终敌不过,叫他抱了个正着。眼见着一个油油的嘴向自己脸上亲来,心中一横,大不了一死,临死也得拉个垫背的。摸出袖里的匕首,向此人当胸刺去,只听得‘啊’一声惨叫,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这声惨叫太过凄厉,早就有人闻声赶来,看见倒地的男子,有人忙过去扶起来,大叫:“公子,公子,你怎样?”
那青年公子疼的面目狰狞,一指傅依然,道:“把这贱婢给我抓起来,押进荆州府大牢。”几个差人打扮的连忙过来,去过绳子,抹肩头拢二背把傅依然捆了个结结实实。依然知道躲不过,任他们绑自己。
捆好之后,押着她往府狱走去。从他们的言谈话语中依然得知,那龌龊男子乃是荆州知府的二公子,在府里也领着一分差,这次去采石场,是为了府衙修路的石头去的。傅依然暗道自己倒霉,好似不死的唱歌居然被他给看到。这位公子花天酒地惯了,见到美女怎肯放过。真乃时也运也。
进入监牢,傅依然的心情反倒平静了很多,既然事以至此,便活一天算一天吧。想到这儿她向四周望着,细细打量了一下这里。乌黑的稻草铺在一石板上,空气间到处充斥一股臊臭味,到处都很脏,有几个犯人缩在旮旯里打盹。
忽然她看到了一个穿紫衣的男人,这是一个很难让人忽视的英俊男子,他五官异常清丽秀逸,称得上精致完美,最吸引人的却是他那一双眼眸,冷静宁谧,清澈晶莹,通透得仿佛已经超脱岁月轮回,干净得仿佛不曾沾染世间污秽。顾盼间,光华流转,摄人心魂;沉静时,却有一丝令人迷惑的忧悒、茫然若隐若现。
傅依然看了许久,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男子,杜佑成虽是有名的美男子,却尚不及他一半。在监狱里出现一个这样的男人有些不可思议。不知这样的男子为何会在这样的地方。
或许自己盯着人家看得太久了,男子居然冲她展颜一笑,那笑容犹如开出万朵桃花,让依然有些心神荡漾,不禁沉醉其中。暗想,这简直就是一个妖孽嘛。
定了定神不敢再看,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靠着木栏,闭着眼睛养神。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外面鼓打一更,不由有些着急,心想,我还约了张老汉的船在土坡等候,难道自己就这么放弃了吗?不行,绝不放弃。
又一转头瞧见那如花男子,忽然心中一动,万幸男子就在自己隔壁的监牢里,连忙凑了过去,低低的声音问道:“你可会武?”
男子诧异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依然又低声问:“可想逃出去?”
男子举了举厚重的囚枷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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